29 原是故人

老人家唏嘘道：“我是你钱爷爷呀，想当年，在梁州的时候，你最爱吃那糖葫芦了，我们府里上至老东家下至小厮，哪个没被你缠着买过糖葫芦？”

肃思灵一下子就红了双颊，露出窘态。

她五岁以前，和义父一家确实是住在梁州。如今镖局里的张壮实就是从梁州跟到岳阳的老镖师。

只是她当时太小，完全不记事。

老人家继续道：“你们岳阳的万通镖局，对面是不是有一家金福来酒楼？”

肃思灵呆呆地点了点头。

只见那老人家热忱地道：“那酒楼的钱掌柜是我的族弟。”

钱掌柜一边命手下把那些破碎的银票收起来，换新的来，一边吩咐看茶，把肃思灵领着到里间去了。刚坐下不一会儿，钱掌柜的手下就给肃思灵换了新银票过来。肃思灵瞟了一眼，他们很体贴地帮她找开了其中一张，换成了面额较小的一些银票和一些银锭子，另外的还是保留原来的面值。

钱掌柜为人非常和善，不像是精明的商人，倒像是个温和的老奶奶，肃思灵觉得他老人家什么都好，就是话稍微有点儿多。肃思灵从她义父南洞庭到侄儿小虎，甚至连几个镖师的屋里都给钱掌柜交代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家长里短了一个多时辰，茶水灌了好几盅。

到了午时，钱掌柜命人去大酒楼叫了些菜。肃思灵一看那些菜居然都是她爱吃的品类，顿时心里自责起来：钱爷爷对她那么好，她却还嫌人家话多，真是太不应该了。

等吃过了饭后，钱掌柜和肃思灵说道：“前几天少东家飞鸽传书，说今日申时会到钱庄对账，处理完西北的事情后，按计划少东家会去咸阳、长安、洛阳、岳阳、南昌、福州等地视察产业。去岳阳时正好要去金福来酒楼，不如让他捎你一段路，一来这样安全些，二来还可以让他带你品一品各地美食，赏一赏各处美景。最重要的是，你也不用再扮做这副模样了。”说完，钱掌柜又吩咐手下去通知家里收拾出厢房以待来客。

肃思灵特别不好意思地道：“少东家是要去办正事的，哪能如此麻烦他。”

钱掌柜哈哈大笑起来，随即玩笑道：“咱们府里的两位双生公子你不记得了？一个唤清风，一个唤清晨，因为生得一模一样，有个小姑娘最开始分不清两个哥哥，索性追在后面都喊‘清清哥哥’，那会儿叫得那么甜，怎的，现在多年不见，生分了？”说了这些还嫌不够尽兴，手捋着胡须继续道，“想当年，有个小丫头天天跟在他们后面，要抱抱，要举高高，还要骑马马。”

肃思灵这回彻底被自己幼时干的蠢事给震惊到了。

未时，钱掌柜的家眷把肃思灵领回了他家在此地的一处宅院。

钱老夫人差婆子按肃思灵的尺寸去成衣店买了换洗的衣物。

本来就很叨扰了，现在还让人家破费。肃思灵心里过意不去，坚持要给钱，钱老夫人却坚持不要，说肃思灵这个小乖乖也是她老人家抱大的，自己又没孙女，一直都很稀罕她，把她当自己孙女看的。弄得肃思灵怪不好意思的。

肃思灵梳洗了一番，换回了钗裙。

等她收拾完了后，出来被钱老夫人一瞧，又是给她狠狠地那一顿夸，说什么此般容颜，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寻。

肃思灵被夸得有点儿找不着北。

因为钱掌柜还有公事未毕，托小厮传了话，所以晚饭一直在灶上温着。直到酉时一刻，门房才来报说老爷回来了。

待肃思灵看到钱掌柜领进门的少东家是长风公子时，她心里甜得直冒泡泡。

缘分真是个神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