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神念突破

秋夜的凉风吹在身上,却无法扑灭心中升腾的火焰。

父亲在懊恼让大哥穿上了重甲,懊恼自己孤身突围,没有带上大哥。沈骁也在懊恼,不该对大哥说什么“只有在危急关头能站出来的人才是真英雄”。

“危急关头,你也别站出来逞英雄啊!跑就是啦!”沈骁在三观、认知上与这个世界的人大不相同,但对家人的感情却是实实在在的。父亲中毒,大哥失陷都令他心如刀绞。

当听到父亲吼出那句“我怎么这么没用”时,沈骁感同身受!

无处宣泄的情绪积压在心头,掀起滔天巨浪,冲击心灵防线。只是,沈骁继承了宇航员的钢铁意志,心理承受能力远超常人。

当时家里除了新生儿老七,其他人情绪都已崩溃。他必须站出来稳定人心。

现在,家里人哭累了,情绪宣泄出去便睡下了。沈骁憋得心里难受,只能出来走走。

夜晚的磐石寨没有恢复宁静。

守卫队已经全员集结,占据各处防守要点,枕戈待旦。

军工厂的人喊着号子将一台大家伙拉上城头,穆照亲自带头安装调试。

医馆仍然灯火通明,除了原来的医护,又多了十几个人帮忙。逃回来的狩猎队员或多或少带伤,需要及时治疗。

路上不时有村民挑着收割下来的粮食进寨,留在寨子里的老弱连夜脱粒收存。这次收的粮食属于村民共有,按人头分配,再根据出力多少,酌情增减。

还有些人在赶制干粮和守城物资。

磐石寨的指挥中枢已经搬至外墙城头的指挥所,一切活动都以军事为中心。

“我该做点什么?”沈家一个重伤,一个没回来,只剩下女人和孩子,寨子里没给安排任务。

但沈骁觉得自己跟忙碌的磐石寨格格不入。他心中意难平,迫切想要做点什么来发泄情绪。

沈骁就在院子里施展起《道典》所载的练体术。这是一套类似内家拳练法的拳脚招式配合呼吸与步法,易学难精。

《道典》上关于练体术的文字描述能把动作讲清除就不错了,后面涉及意境、内息之类的描述玄之又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一般人也只会把练体术当成引气前强身健体的功法。引气后,可以修炼专门的练气法诀;引不了气断了修仙之路,也没人会再练体术。

只有沈骁把《道典》体术部分与广寒宫基地时看过的修炼资料结合,按照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的要旨练习。

以沈骁妖兽般的身体素质,一拳一脚虎虎生风,一招一式圆转如意,一呼一吸自然流畅,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这也是他单以体术就能对战低阶练气士的底气。

原来练习体术,沈骁都是在心平气和的状态下进行的。但今天,他心绪澎湃,意气难平。身体还在按照熟悉的套路演练,心思却飘飞出去。

“传说道君的年代,强大的妖族自称神族,它们的力量比现在的妖族更强。人族都是神族的仆从,修炼法诀和资源都掌握在神族手中。

“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人族用不屈的信念和顽强的意志,硬生生开拓出一片天地。

“三头青鳞蛇,玄牝大妖!真是令人绝望的存在,整个磐石寨动员起来都未必能守住吧!但没有人放弃,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努力来增大胜算,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在磐石寨,我看到了众志成城的决心。”

夜风没有吹凉沈骁的心,家庭的变故让他的心志更加坚强,体术却点燃了他的热血,热火朝天备战的磐石寨激发了他的心气。

“我能做些什么?就这样无所事事地等到一切结束吗?”

“不!绝不!家庭的变故难不倒我,强敌压境也打不垮我。一介凡人怎么了?没有灵根怎么了?谁说没有灵根不能修仙?”

“那些打不垮我的,终将使我更加强大!”

体术还在一遍又一遍演练,沈骁的气息越大强大,但声势却莫名收敛。力量裹挟着气劲凝聚在身体周围,与胸中意气相合,升腾而上。

沈骁不再迷茫,目光炯炯,感觉神念突破大脑限制,可以流转全身。那些汹涌难平的心绪在神念支配下,乖乖分流。

他可以清晰地感应到皮肤、肌肉、神经、血管、内脏,对自己的身体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力。

这种状态下练习体术,沈骁只觉得酣畅淋漓,念头通达。

神念一动就能让心脏加快,血流加速,令肌肉力量爆发。神念集中于眼睛,则视觉敏锐,宛如开了夜视仪和动态捕捉系统。神念集中于肠胃,则消化系统高速运转,晚上吃的那点饭迅速被消化吸收。

体术练习加上神念运转,大量刚被消化的营养物质供入大脑和四肢,补充身体消耗。

咕噜噜,肚子叫了起来,无情地打断了沈骁的练习。

“呃~我又饿了!我要吃肉!”沈骁回家蒸了一大块腊肉和一锅米饭,好一顿吃喝拉撒,这才重新恢复了元气。

灌下一碗凉水解腻,沈骁突然傻眼:“我擦!我在搞毛啊?我这不是在思考能为寨里做些什么吗?怎么吃上了!

“算了,吃饱喝足才能更好地做事。”

沈骁出门直奔寨墙指挥所。

到了寨墙前,一名卫兵拦住他,道:“军事重地,闲人免进!”

沈骁直视卫兵的双眼,神情严肃地抱拳道:“沈骁有要事求见营正,请带我进去。”

卫兵一怔,这种说话的语调和气势,足以媲美寨里的大人物,想必确有要事。他不自觉地矮了一截,回礼道:“请随我来!”

登上寨墙来到指挥所门前,卫兵禀报道:“营正,沈骁求见。”

里面传来吴清源不耐烦的声音:“那混小子添什么乱?没看我忙着吗?”

沈骁转头扫视了一下寨墙上的情况,不卑不亢地道:“营正,我有要事禀报!”

“进来吧!”一般小事卫兵也不会带他上来,怕是真有什么要事。吴清源没想到沈骁仅仅直视卫兵双眼,通过神念压制,就让卫兵乖乖带路。

“啥事儿啊?”

“关于咱神霄军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吴清源一下子就懂了,说的是火种呢。他神色一肃,道:“跟我到里间来说。”

指挥所外间有不少人在处理事务,里面还有一个单独的隔音间。

沈骁进去关上门之后,就听吴清源问道:“这么快就有研究结果了?”

沈骁说道:“我有一个猜想,也许能解现在的危局。现在情况紧急,只能姑且一试,请营正核准!”

“什么猜想?能对付得了玄牝大妖!”

沈骁道:“磐石寨附近有火种遗物!”

“?!!”吴清源惊疑不定。没有人比神霄军更清楚火种叛军的恐怖,如果有火种遗物的话,的确有可能对付得了玄牝大妖。

但火种是被所有世家大族联合通缉的组织,人家蓝氏金丹世家,被人扣了一定私通火种的帽子就被灭门。

神霄军那点东西,当年参与剿灭火种叛军的世家大族也有,拿来用不会有麻烦。但若是真的挖出什么足以对抗玄牝大妖的火种遗物,以磐石寨的小身板可保不住。

被妖兽破寨,大家各自逃散,总能跑掉不少人。若是沾上火种,磐石寨绝对会被杀个鸡犬不留!

但转念一想,这就是沈骁那混小子的猜想。咱磐石寨立寨好几百年,附近早就探索了个遍,有火种遗物不是早就找到了?何况就算真有火种遗物,找出来还能不用都还是未知数,我慌个屁!

一想到自己堂堂磐石寨寨主,差点被一个小破孩吓尿,吴清源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恶狠狠地瞪了着小子一眼。

谁知,沈骁毫不畏惧地迎向吴清源的目光。双眼清澈,古井不波。

“咦!”吴清源大吃一惊。作为老牌筑基修士,他在精气神三方面可以全面碾压练气士。只需神念扫过,就足以令凡人颤栗。

这混小子竟然能直视他蕴含神念的瞪视而毫无波澜。这种程度的神念,已经超过绝大部分练气士了吧!

强大的神念加上妖兽强横般的身体,只要能引气,十年之内就能筑基!可惜……这混小子特么没有灵根!

感觉错过一个亿,吴清源顿时懈气,不再胡思乱想,而是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沈骁不慌不忙地道:“能量块重新接通的一瞬间,能量是通的。能量块里面控制板上的神念接收器,应该是原封不动用的火种零件吧。开机后,它会收到一段信号,就会关闭能量块。说明这附近一定有一个信号源。”

啥控制板,啥神念接收器?吴清源直接懵逼。他这个寨主管的是打打杀杀的事儿,其他方面还真没研究。看沈骁说的头头是到,不由信了几分。

“你有多大把握?”

沈骁摇头苦笑,岔开话题道:“穆大师在外面安装的应该是电磁步枪的放大山寨版符文重炮吧。对付三头青鳞蛇有多大把握?”

吴清源无奈道:“没有把握!当初在泰苑秘境,我们都复制不出符文重炮,靠穆照敲敲打打能行?只能试试,看能否吓退三头青鳞蛇。”

沈骁耸了耸肩,道:“我也没把握,就找找看。”

吴清源不屑地说道:“瞎鸡儿找,能找到个锤子!”

“我们寨子里有什么禁地吗?”

“咱都住了几百年了,哪有什么禁地?”吴清源说着,却突然一怔,道,“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沈骁忙问道:“哪儿?”

吴清康没好气地道:“就你小时候偷跑进去玩耍的灵泉。那是浇灌灵草用的,不是给人游泳的。还记得不?从那以后,管理灵草园的老蒲在哪儿立了块牌子,写着:灵泉禁地,禁止戏水。”

“啊这……”沈骁哭笑不得,这算什么禁地?当时就是好奇,为什么半山腰会突然冒出来一眼灵泉,便偷跑进去看了看。为此他还挨了一顿揍。

现在想来……等等!当时还小,一些细节没有关注,如今回想起来,这灵泉还真的有问题啊!

灵泉是在磐石寨立寨时就存在的,周边都是整块的花岗岩,从地质学角度看根本不存在形成天然溶洞的条件。

这种地方突兀地出现一眼直达地下灵脉的灵泉,恐怕不是天然形成的。毕竟这是修仙世界,强者捅穿山石,打出一道灵泉也有可能。那这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东西呢?

沈骁一说,轮到吴清源傻眼了:“你不会真以为灵泉里面有火种遗物吧?”

沈骁问道:“灵泉底下什么样,你知道吗?”

吴清源没好气地说道:“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钻泉眼里去?”

沈骁拍着胸脯道:“我,刚吃饱,没事干,想去钻泉眼!”

“……”吴清源丢了一块令牌给他,嫌弃地挥了挥手道:“滚吧!需要什么协助,自己去找人!若是真找到东西,你知我知,连爹妈都不能告诉,知道吗?”这小子一介凡人,在战斗中帮不上忙,不如让他去碰碰运气。

沈骁接过令牌,刚出里间,就见指挥所中央法术沙盘上腾起一抹妖异的紫光。

所有人都被这道紫色光芒吸引。这是磐石寨在外围插的眼被触发,表明有玄牝大妖正在接近。

“它来了!吹号,准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