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剿匪大计（上）

杨淮拿起红色朱笔，一边在地图上圈了几处位置，一边答道：“小撮流寇多达十几处。不过匪众数量不下数百，声名最响，已成气候的，主要这五路人马。按距离来说，分别是黑熊岭，双驼峰，流沙泊和百鸟林。黑熊岭的寨主封不归，号称铁胆无敌，是个心狠手辣之辈，手下也多是凶悍的亡命之徒。不过他们还不算最可怕的一伙。”杨淮脸现惴惴神色，心有余悸道：“流沙泊的匪贼才是毫无人性的残暴之徒。他们人数多达千人，神出鬼没，劫掠过往商旅，手段残忍，从未留下活口。其首领身高一丈有余，形若巨人，威猛异常。而且神力惊人，能裂山碎石，手撕虎豹。”孙思谋惊讶道：“此人可是江湖人称‘巨灵神’的龙伯？”杨淮点了点头，继而叹息道：“末将曾奉命护送过一批银粮，经过流沙泊附近时，龙伯率匪来劫。此人如同地狱出来的魔神，一把重愈两百斤的铁锤，中者无不骨碎身折。他横扫千军，无人是其一合之将。可怜此役八百将士，能跟我逃生者不足十人。”众人听着耸然动容。石浩奇怪道：“此人我听说曾是名楚将，怎的变成了据泽为患的匪寇呢？”杨淮摇头喟然道：“不知为何，听说此人一夜之间，杀了都匀城十几名官将，然后就逃到这里落草了。”孙思谋忽然问道：“流沙泊，听说湖泊周围全是流沙沼泽，可是属实？”杨淮指着图中一处圈出来的地点道：“军师说得没错，此地就在桂州之北，道州之西。不认识路的人根本不敢靠近，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吞噬人的流沙中。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龙伯一伙不但未被剿灭，还日益壮大的原因。只有他出来打人的份，却没人敢去攻打流沙泊。”一番沉默后，王祈安道：“除了黑熊岭和流沙泊这两伙，占据双驼峰和百鸟林的又是什么人？”杨淮接话答道：“双驼峰就在永州城西北约三十里处。在此山为患的原本是同一伙人。两个匪首分别是赵高和赵钦，他们本是武冈当地的流氓地痞。因为跟一名豪绅结仇，俩人一怒之下，将其满府灭门，然后逃到山中，聚首为寇。”石浩咬牙嚼齿激动道：“又是一个残忍冷酷的凶徒。”王祈安知道他该是想到了青龙庄的灭门惨剧，不由拍拍他的肩膀。杨淮奇怪望了石浩一眼，续道：“后来俩人因为分赃不均等问题，反目成仇。赵高带着服从他的兄弟，跑到双驼峰的另外一峰立寨为王，成了另外一帮匪众。”王祈安沉吟道：“他们两帮人马，现在关系如何？”杨淮道：“据说为了地盘问题，经常火并，已势同水火。”王祈安微露喜色，心中已有定计，不过他并没有立刻说出，反而示意杨淮继续说下去。杨淮此刻忽的容色稍霁，言语温和道：“几方人马中，只有占据百鸟林的宋之初没有什么恶名。宋之初祖上也算是全州的名门望族，只是到他这代，早已破落。此人容貌不凡，文武全才，本有望中兴门第。谁知娶了个水性杨花女子，红杏出墙，竟与刺史府的公子爷勾搭在一起。宋之问得知后，一怒之下，将这对奸夫**全给杀了，逃到了百鸟林。与其他山贼不同的是，他立下严明规矩，只抢财粮，不得杀人，而且不抢贫苦百姓，只劫官绅豪吏。”孙思谋颔首赞道：“此人倒有些盗侠风骨。”见杨淮叙述完毕，王祈安遍望众人后，缓缓道：“我有意剿灭这些匪徒，还周边百姓一个清平环境，不知各位怎么看？”孙思谋微笑道：“我见主帅刚刚询问如此详细，就知您必有此意。”本在一边聆听的晁平兴奋道：“这些贼人，危害四方，自该将他们通通绳之于法。”杨淮却担忧道：“且不说流沙泊无路可进，危机重重。黑熊岭和双驼峰也是山势险峻，易守难攻。主帅若想剿灭他们，难度恐不亚于攻城拔寨。”王祈安双目神芒遽盛，凛然道：“草菅人命，祸国殃民之徒，岂有任其逍遥法外之理。”石浩倏然上前道：“末将愿当先锋，率兵杀敌。”王祈安点头道：“黑熊岭离此最近，就先拿封不归人头，祭祀为其所害的无辜百姓。此战就由你和羿锋负责。剿匪兵贵精不贵多，你们可从军中挑出千名箭术高超，身手灵活之人。每日先到城外险峻地形，进行作战训练，待一切准备妥当，即可择日出发。”石浩和羿锋的宗布族人，本就在崇山峻岭中长大，对山地作战如同日常吃饭。因此，由他们训练此次进攻部队，最合适不过。他又转向晁平道：“你率领侦查队前去探清黑熊岭地形，绘图来报。”晁平本对这些残害百姓的匪徒痛恨恶绝，见王祈安有意出兵，欢呼雀跃而去。杨淮见王祈安坚决果断，深受感染，振声激动道：“主帅心怀苍生，杨淮果然没有跟错人。末将愿为先锋，随石羿二位将军，一同前往黑熊岭破敌。”王祈安欣然道：“杨将军既有此志，我自当应允。不过，先有一任务委托将军去办。”接到任务诸将，陆续离开后，孙思谋思索道：“百鸟林宋之初，此人有侠义之心。只是被逼无奈，才占山为寇。我们或可不必强攻，先由属下修书一封，动晓义理，劝其归降。”王祈安深以为然，道：“我也正有此意，此事就委托给军师了。至于双驼峰赵高赵钦，与其费力去攻，不如向让他们窝里斗，我们在出兵前去坐收渔翁之利。”孙思谋露出心神领会之色。这时，崔师从如一阵旋风刮入大厅，神色匆急道：“前方岗哨来报，说二十里外，发现一支近千人队伍，正朝永州方向而来。”王祈安讶道：“可看清是何方势力？”崔师从摇头道：“没有旗号，从铠甲装饰上看，不像是楚兵。许将军怕敌人是来攻永州的先头部队，已带兵出城，前去险要山道设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