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集 仲达助蜀

场景:汉中南郑,汉丞相府中。孔明与黄承彦对坐,皆有所思。

画外音:孔明所说之意,便是兴复汉室所用二十七人。加上孔明自身,恰好上应天界二十八宿,以卫献帝刘协。六师者,蔡邕、史子眇、左慈、水镜、庞德公、黄承彦;四龙,徐州陈元龙、颖川伏龙徐庶、常山赵子龙、隐龙陈到;五令,兖州刺史刘岱、荆州牧刘表、益州牧刘焉、太中大夫刘晔、豫州牧刘备,皆为汉帝宗室,谨奉卧龙令者;一凤,凤雏庞统;三友,崔州平、石广元、孟公威;八将,徐州刺史臧霸、征南将军张辽、骠骑将军马超、汉寿亭侯关羽、车骑将军张飞、后将军黄忠、南郡太守诸葛瑾、横江将军鲁肃。今六师除蔡邕外五师尚在,四龙只余隐龙陈到,一凤落于雒城,三友犹在,八将只余诸葛瑾矣。

此时孔明将要出兵北伐,因思良将,与岳父黄承彦说起这些人时,不由潸然泪下。

次日祭旗誓师,派将出兵。令魏延、姜维领五千兵,星夜直奔陈仓,须于三日内到达,抢夺此城。又唤关兴、张苞二将,各受密计而去。

与此同时,魏帝接到郝昭病重奏表,急命张郃兼程去代替把守陈仓。

魏延、姜维领兵星夜兼程,三日内到至陈仓城下。却并不见城上有一面旗号,又无打更之人。二人惊疑,忽听得城上一声炮响,四面旗帜齐竖。

只见诸葛丞相站在城头叫道:你二人来的迟了!

二人拜倒城下,心中狐疑,不明所以。

孔明令放二将入城,说道:某打探郝昭已死。令你三日内领兵取城者,乃稳众人之心也。却令关兴、张苞只推点军,随我暗出汉中。又先派细作在城内放火、发喊相助,魏兵无有主将,即弃城而走,我因而取之,易如反掌。

关、张二人及众将听了,无不拜伏:丞相神出鬼没,何人能及。

孔明怜惜郝昭为报岳父恩义,又为魏国尽忠而死,因其为岳父义子,与自己也算同门师兄弟,便赠以重金,令妻小扶柩回魏,以表其忠。

因谓魏延、姜维道:你二人且莫卸甲,可引兵去袭散关。把关之人若知兵到必然惊走,若稍迟便有魏兵至关,即难攻矣。

魏延、姜维受命,引兵径到散关。把关之人见蜀兵到来,果然尽走。二人上关才要卸甲,遥见关外尘头大起,张郃恰好兵至。

张郃见蜀兵占了关隘把住要路,遂令退军。

孔明亲自领兵出陈仓斜谷,取了建威,各路蜀兵陆续进发。安下营寨,聚众言道:魏军必依旧战之地,疑我取雍、郿二处。我却出其所料,取阴平、武都二郡。着令姜维引兵一万攻取武都,王平引兵一万夺取阴平。就便据此二城,以分魏兵之势。

张郃回到长安,果依蜀军旧日出兵之路,部署兵马抵敌。自己把守长安,令孙礼保守雍城,郭淮引兵星夜来郿城守御,一面上表入洛阳告急。

魏主曹睿接报,见说陈仓城已失,郝昭已亡,散关亦被蜀兵夺了,不由大惊。

忽又接南阳满宠来报,说东吴孙权僭称帝号,遣陆逊在武昌训练人马,旦夕也必入寇。曹睿愈加惊慌,又知曹真病重,只得召司马懿进京商议。

司马懿懿接诏,入京参见天子:以臣愚意所料,东吴必不举兵。孔明非不欲吞吴,暂与结盟耳。陆逊亦知其意,故假作兴兵以应,实是坐观成败。陛下不必防吴,只须防蜀。

曹睿赞道:卿真高见!每次都能猜中吴、蜀两国动静,洞若观火,曹子丹实不能比。

如此夸赞司马懿,实因曹真病重,国中已无帅才之故。遂封司马懿为大都督,总摄陇西诸路军马,令人前往大将军府索取总兵将印,以赐仲达。

曹真见天子命人讨印,知道自己不是孔明对手,只得忍痛交出,心实不甘。

司马懿领了将印,合了虎符,扬眉吐气,与二子引兵十万,到达长安。

扎下大营,点鼓升帐,张郃率关中诸将入帐拜见,拜受圣旨已毕。司马懿见到张郃,暗自咬牙切齿:张儁乂,这回你终于落我手中!且看某怎样收拾于你,与我那史侯兄出口恶气,以报前番街亭败军之恨。

心中虽恨,免不得口头温言嘉勉,令张郃为先锋大都督,戴陵为副,引兵三万先行。

司马父子三人随后拔寨,率中军离长安西行,止于渭水之南,立下中军大营。

郭淮、孙礼闻说大将军到至,急入中军大帐参见,并与大将军祝贺升官之喜。

司马懿问道:孔明既出汉中,公等可曾与蜀兵对阵否?

二人答道:自从失了陈仓关隘,郝昭死难,我等未得命令,只等朝廷援军到来。蜀兵亦不往东推进,故此未曾接战。

司马懿:蜀兵千里跋山履险而来,却不速战,必有阴谋。我陇西诸路,只有武都、阴平二处薄弱,诸葛亮必往取之。我于正面拒住,你二人可急从小路掩在蜀兵之后袭之,其必自乱而走,便是你二人大功。

口中如此安排,心中暗道:你两个皆是曹真、张郃帮凶,不将尔等性命送与孔明,难消我兄之恨。若令你二人从正面阻击蜀军,败亦可逃,今令深入敌后,怕你不死!

二人对司马懿险恶用心毫无察觉,以为妙计,遂引本部兵马五千,从陇西小路来救武都、阴平,并欲突袭蜀兵之后。

忽哨马来报:阴平、武都已被蜀将打破。前有蜀兵列阵,似是专候我等。

郭、孙二将大惊,急传令退军。忽然一声炮响,山后闪出一枝军马,左有关兴,右有张苞,来势凶猛。尚未接战,后军来报:蜀兵不知从何处而来,截断我军后路!

郭淮、孙礼亡魂皆冒,急回后军。见蜀兵阵中推出一辆四轮小车,蜀汉丞相孔明坐于车上,以羽毛大扇指着二将笑道:司马懿之计,安能瞒得过我?他令人在前邀战,却教你等袭我之后。你二人不早来降,尚欲决战耶?

郭淮、孙礼对视道:他与司马懿商量好的?便是合谋,也不能如此默契,若合符节!

想到此处,孙礼开口竟问:诸葛丞相,你认识我家都督司马懿否?

孔明摇头:只是闻名,未曾见过。

说罢将手一招,发出攻击信号。孙礼愈加惊奇,忽听喊杀连天,王平、姜维引兵当面杀至,关兴、张苞二将从后面杀来。两下夹攻,魏兵大败。

郭淮、孙礼果然机智过人,毫不犹豫,扔下五千军马给孔明,自顾弃马爬山而走。

五千魏军,约有千余乖巧者跟着主将爬山而去,余者全部降了孔明。

郭、孙二人走脱,回见司马懿报说:武都、阴平二郡已失,我二人险些遭俘。

司马懿见二人竟能回来,颇为惊奇,笑道:非你等之罪,是孔明智在我先。你二人可去守把雍、郿二城,我自有破敌之策。

二人拜辞而去,出帐即破口骂道:自有破敌之策?策你奶奶!

司马懿支走二将,移营大进,与张郃、戴陵合兵,唤至大帐分付:孔明事必躬亲,今得武都、阴平,则必到此二城以安民心,不在大营之中。你二人可各引一万精兵,抄在蜀兵营后杀将过来;我却引军在前布阵,攻杀进去。两军并力前后夹攻,破敌何难?

如此安排,又似前番诱哄孙礼、郭淮,更无二致。二人受计,引兵而去。

是夜三更时分,戴陵在左,张郃在右,各取小路深入蜀兵之后,从蜀兵背后杀来。未到蜀营,却见数百辆草车横塞去路。张郃叫道:又是火攻之计!三军速退。

未待传令,只见满山火光齐明,鼓角大震,伏兵四下皆出。

孔明立在山上,冲谷中叫道:戴陵、张郃听着!司马懿料我往武都、阴平抚民,故令你二人来劫寨,却中吾计也。还不下马早降,更待何时!

张郃大奇道:孔明先生,你莫非认得司马懿?

孔明亦奇道:你魏将甚么毛病,皆如此问我?我与司马懿只是闻名,并不相识。

戴陵叫道:不可能!你二人定是学的一家兵法。若非如此,便是通谋卖我魏军!

言讫纵马挺枪,杀上山来。山上矢石如雨,马不能进。张郃拍马舞枪,冲出重围,回头见戴陵困在垓心,又奋勇翻身又杀入,救出戴陵而回。

孔明见张郃在万军之中往来自如,乃谓左右:尝闻当年张翼德大战张郃,今日见之,方知其有赵子龙之勇。若留下此人,必为蜀中之害。

司马懿刚引兵布成阵势,尚未发动攻击,忽见张郃、戴陵狼狈而来,大呼小叫:诸葛亮早就猜着都督心思,在那里等我二人去哩,因此大败而归。

司马懿大惊,暗道:只侯所为何故?两次送到嘴里之肉,却又吐还给我!

他却不知,孔明虽能猜着其计,但手下苦无大将,故两次均使魏将逃脱,也是无可奈何。

孔明大胜,每日令魏延前往魏营挑战。司马懿本打算将四员魏将卖给孔明,只剩自己嫡系,便可引蜀军去夺长安。今见四将均入死地而得出,如何不惊?故此不出迎战。

张郃每日亦在帐中揣摸司马懿心思,左思右想,不明其意。

如此两军相持半月有余,旷日持久,蜀军粮草又告不继。

忽然侍中费祎到至,宣读后主诏命:街亭之役,咎由马谡;而相父引愆,深自贬抑。重违君意,听顺所守。前年耀师,馘斩王双;今岁爱征,郭淮遁走;降集氏、羌,复兴二郡。威震凶暴,功勋显然。方今天下骚扰,元恶未枭,君受大任,干国之重,而久自抑损,非所以光扬洪烈矣。今复君丞相之位,君其勿辞!

孔明听诏,谓费祎道:某国事未成,安可复丞相之职?

费祎劝道:丞相若不受职,不但拂了天子之意,又冷了将士之心。将士若无进取之阶,如何肯奋勇建功?宜且权受。

孔明方才拜受,即留费祎于军营,命为中护军,兼行军司马,打发从人回报后主。

字幕:费祎,字文伟,江夏鄳县人,少时丧父,随族父费伯仁而居。

镜头闪回,叙述费祎来历。原来费伯仁之姑,便是益州牧刘璋之母。刘焉死后,刘璋遣使往荆州迎接费伯仁入蜀,费祎便即随同游学入川。

刘备平定蜀中,费祎留任益州,与汝南人许叔龙、南郡人董允齐名。

许靖丧子,董允欲与费祎出席葬礼,向父董和请求车驾,董和赐以豪华鹿车。董允见此面有难色,怕人物议;费祎却从容先上鹿车。

及至丧所,诸葛亮及国中贵人均已齐集,董允神色犹未泰然,费祎却晏然自若。

驾车人回府,董和问及葬礼备细,向董允道:我常以为你跟费文伟之间优劣未可分别,但从今以后,对此再无疑惑矣。

建兴三年,孔明征讨南中而还,朝中众官出城迎逢,孔明独请费祎同坐一车。乃以费祎为昭信校尉,令其出使东吴,重申盟好。

吴主孙权为人滑稽,酒醉而问费祎:杨仪、魏延皆为牧竖小人,虽有鸣吠之益于国,但势同水火。若一朝无诸葛亮时,必为祸乱。蜀主糊涂,不知防虑于此,则将来如何?

费祎愕然,心道此等鸡零狗碎之事,吴主怎生得知?一时不能即答。

宣信中郎董恢为费祎副使,低声提醒:公可指杨仪、魏延不谐,纯起于私忿,并无黥布、韩信难御之能。今我要扫除强贼,功以才成,业由才广,岂可因惧风波,而废其舟楫哉?

费祎记之无误,朗朗说出,一字不差。孙权闻之,频频点头,哈哈大笑。

酒酣之时,费祎因见吴国众臣皆有轻视蜀国之意,便问诸葛恪:蜀字云何?

诸葛恪答:有水者浊,无水者蜀。横目苟身,虫入其腹。

费祎复问:吴字云何?

诸葛恪道:无口者天,有口者吴,下临沧海,天子帝都。

孙权见诸葛恪应答如流,不由大乐。为示亲近之意,常设食招待费祎;但又自恃人多地广,欲折辱蜀使,便先令群臣:蜀使来时,伏食勿起。

费祎来到,孙权停食迎之,群臣却不起身。费祎嘲道:国有凤凰来仪,麒麟吐哺停食;奈何驴骡无知,只是伏食如故。

诸葛恪便答:我国种植梧桐,本欲以待凤凰,今甚燕雀至此,竟称凤凰来翔?何不弹而射之,使彼返回故乡!

费祎停食其饼,索笔而作一篇《麦赋》。诸葛恪亦请笔作《磨赋》,看罢互相称善。

孙权对费祎赞道:先生具天下淑德,将来必为蜀之股肱重臣,即恐不能常来东吴。

即以常佩宝刀赠予,以作纪念。

费祎逊谢道:臣不才,何堪当殿下谬赞?然刀乃以讨不庭、禁暴乱之物,臣不敢领受。愿大王可以其勉建功业,同扶汉室,如此则臣虽暗弱,亦不负此次东顾贵国之行也。

因不辱使命,回国后迁为侍中。

闪回结束。费祎被孔明留于军中,转为中护军,后又为司马。

当时军师中郎魏延与长史杨仪互相憎恶,每次并坐,皆必争论互诟。魏延依仗勇武,一言不合,便常举刀指向杨仪威吓。杨仪胆小,每至此则威仪尽失、泣涕横集。

费祎常介入二人坐间,为其谏喻分别,以释其怨毒。因此终孔明之世,可以各尽魏延、杨仪之所用者,全赖费祎从中匡救之力。

镜头转换,日月更替,时光如梭。

孔明见司马懿坚守不出,思得一计,传令各寨皆起,扬言粮草已尽,将要退兵。

细作报入魏营,司马懿遍观诸将,故意说道:孔明必有大谋,我军不可轻动。

张郃暗道:先卖我军将,此时又要纵敌。孔明有计无计,都是你在这里自说自话。

于是挺身而起:其因粮尽而回,如何不追?

司马懿:蜀国上年大收,今又麦熟,粮草丰足;虽然转运艰难,亦可支吾半载,安肯便走?彼见我连日不战,故作此计引诱。将军不信,可令人远远哨之。

张郃听了不答,只是冷笑。司马懿暗道:休看你这时猖獗,且看后来怎样死法。

过了五日,军士回报:孔明今已退出一百五十里,将要退进谷中去了。

张郃哈哈大笑:这分明是孔明用缓兵之计,渐退汉中,以保其全军而退,不受折损。都督何故怀疑,不早追之?不需都督亲自出马,张郃愿引本部,往决一战!

司马懿见激将之计奏效,又故作害怕道:孔明诡计极多,神鬼莫测。将军倘有差失,必丧我军锐气。若依我计,将军还是不可轻进。

张郃见他再三阻拦,愈发怀疑,不由勃然大怒:某去若败,甘当军令!

司马懿见他怒发,更不着急,便道:既将军要去,某也不要你签军令状,反而全力相助。今可分兵两枝:公引一枝军先行,须要奋力死战;我随后前来接应,防其伏兵。将军休急,今日已晚,次日进兵,到半途驻扎,后日交战,好使兵力不乏。

分兵已毕,但却不发兵符。张郃急得搓手,但主将未发兵符,无可奈何。

次日五更侵晨,张郃便等在大帐之外;等到日上三竿,直要七窍喷火,大都督司马懿才率二子洋洋而来,升帐点兵,发下兵符。

张郃、戴陵即引副将数十员、精兵三万,奋勇先进,到半路下寨。司马懿留下大半军马守寨,只引五千精兵,随后进发。

蜀汉丞相诸葛孔明密令细作哨探,闻说魏兵随后追来,但每至半路而歇,知是司马懿不让真心追赶。心中暗自着急,不由喃喃自语:仲达,仲达。你只想送我安全返回汉中,未知某屡出祁山,是欲灭魏军,收复两京也。拜托贤弟,默契一些如此之难耶!

是夜出帐观星,见关中分野有一将星其大无伦,暗淡无光,摇摇欲坠。

由是忽然大悟,猜出司马懿心思,不由大喜道:我道仲达既得古琴,必知我真实身份,因何不配合我军?却是原来如此!可叹张郃,你末日到矣。

观星已毕,孔明急回大帐,连夜唤集众将:魏兵来追,必然死战,汝等皆须以一当十,我以伏兵截其后。张郃乃魏之名将,有万夫不当之勇,绝非一人可敌。王平、张翼二位将军,可引一万精兵伏于山谷;待魏兵赶上,任他过尽,汝等却引伏兵从后掩杀。若司马懿随后赶来,张翼引军当住后队,王平截其前队。两军须要死战,我自有别兵相助。

又唤姜维、廖化:与你二人一个锦囊,引三千精兵,偃旗息鼓,伏于前山之上。如见魏兵围住王平、张翼,不必去救,只开锦囊看视,自有解危之策。

又令吴班、吴懿、马忠、张嶷四将:魏兵到来,锐气正盛,不可缠斗,只需且战且走。只看关兴、张苞引兵来时,你等便回军赶杀,我自有兵接应。

又唤关兴、张苞:你二人引五千精兵,伏于山谷;只看山上红旗飐动,却引兵杀出,必破曹魏大军,生擒张郃、戴陵。

孔明布下天网地罗,诸将欣然受计,分别引兵而去。

张郃、戴陵领兵前来,憋了一肚子怒气,骤如风雨。马忠、张嶷、吴懿、吴班四将接着,出马交锋数合,回马便走。张郃引兵追赶五十余里,汗如泼水,尽皆气喘。

孔明在山上看见,把红旗一招,关兴、张苞引兵杀出,马忠等四将一齐掩杀回来。张郃、戴陵死战不退,王平、张翼两路军杀出,截其后路。

张郃奋力冲突,不得脱身,仰天大叫:司马懿!你真敢见死不救乎?

言犹未了,忽听背后杀声大起,一人高声叫道:张郃,你敢诬我父子?司马师在此!

回头看时,果见司马懿父子三人领精兵五千杀到,反把王平、张翼围在垓心。张郃由此心安,复又来回冲杀。

张翼见魏兵来围,便问王平:司马懿不去解救张郃,围我两个作甚?

王平:围的是你,却不是我。这张郃可恨,你抵住司马懿,某还是去战张郃!

于是便引本部军马轻松突出包围,截住张郃、戴陵,挥兵死战。张翼不解王平之意,只得引领本部军卒,力当司马懿父子三人。

煞是奇怪,司马懿父子却又皆不出战,只令部下五千军围住张翼一万兵,叫杀连天。

张翼暗道:丞相尽说司马懿是用兵高手,今日方信之矣。兵法云十则围之,今其兵少我一倍,反敢来围我,这是什么兵法?

因见没有对手来战,便自顾耍起大刀,不亦乐乎。一万军兵,也尽学主将模样,一时谷中笑声大作,沸反盈天。

姜维在山上见魏兵势大,恐蜀兵抵当不住,谓廖化道:如此危急,可开锦囊看计。

拆开视之,见内有绢书写道:若魏兵来围王平、张翼,可命姜维、廖化竟袭魏营。

姜维看罢奇道:某在天水时常助马遵处理来往文书,尽识魏国朝中高官字迹。此字怎不是我丞相字体,反似司马懿笔迹?

廖化笑道:说不得他是我国奸细?休去管他,照计而行可也。

于是二人分兵两路,径袭司马懿大营而去。魏兵自有流星探马看见,急报主帅。司马懿故作大惊失色,埋怨众将道:某早料孔明有计,你等不信,勉强追来,却坏我大事!

提兵急回,连张郃也顾不得了。张翼随后掩杀,魏兵大败。

关兴、张苞、王平、马忠、张嶷、吴懿、吴班等七将,竭尽全力死战张郃、戴陵。

张郃正在拼力死战,见司马懿忽然退兵,脱口骂道:老贼,卖得我好!

此时再也顾不得徒逞英雄,只得与戴陵弃了盔甲马匹,撇了三军部众,望山上偏僻小路而走。顾不得荆棘将衣服刮得稀烂,几乎赤身回营。

由此蜀兵大胜,关兴、张苞引兵接应诸路,大获军资而回。

司马懿奔入本寨时,闻说姜维、廖化两路蜀兵已自回去,魏军大营安之如堵。于是收聚败军,命诸将排列而立,从头到尾逐个责骂:尔等不知兵法,只凭血气之勇,强欲出战,致有此败,幸亏大营未失。今后切不许妄动,再有不遵,决正军法!

骂完众将,适逢张郃、戴陵赤身祼体回来。众将又不敢笑,张、戴二人羞惭而退。

只这一阵,魏军死者极多,丧失马匹器械无数。

孔明虽然大胜一阵,只因粮草不继,只得暗传号令,教当夜拔寨,皆回汉中。

早有魏营细作报进大营,说蜀兵起营退回汉中去了。司马懿看看张郃,又看众将。张郃及众将全都低头,再不肯提定要追击之语。

司马懿于是佯做大怒,痛骂细作:前日因你枉报不实,使某损折三万兵马。再胡乱报说军情,小心你的狗头!

细作屁滚尿流,退出帐去,也不去再探,干脆回自己营帐喝酒解闷去了。

直待孔明大军去了五日,司马懿方才仰天长叹:孔明神出鬼没,吾不能及也!

于是留下诸将,将关中军权全部委托张郃,凭其分派众将守把各处隘口,再不过问。司马懿父子自率朝廷所赐禁军,班师回京面见天子,自陈击退蜀兵大功去了。

镜头转换,字幕:建兴八年秋七月,魏都督大将军曹真病可,上表自请率军伐蜀。

魏主览其奏曰:蜀兵数侵我界,屡犯中原,若不剿除,必为后患。今值秋凉,人马安闲,正当征伐。臣愿与司马懿同领大军,径入汉中,殄灭奸党,以清边境,伏惟圣裁。

魏主览奏大喜,即召司马懿入朝,将曹真表章示之。

司马懿暗道:曹子丹拉我同去伐蜀,是其死期将至矣。老天使其久病之后突然痊愈,不令某助他一臂之力,直送入到孔明史侯兄手里领死,又怎肯甘心?

于是大喜奏道:大将军一心为国,且料敌如神,真可令人赞佩。臣料东吴未敢动兵,今日正可乘此去伐西蜀。

曹睿亦喜,即拜曹真为大司马、征西大都督,司马懿为大将军、征西副都督,共引二十万大兵,西进伐蜀。

曹真与司马懿各引十万兵马,浩浩荡荡出了洛阳,穿过长安,径奔剑阁,来取汉中。沿途招集张郃、戴陵、郭淮、孙礼等将,各引本部兵马取路而行。

早有细作入汉中,报于丞相。

孔明自回汉中之后每日操练人马,习演八阵之法,半年有余,将领军士尽皆精熟。本欲兵出祁山以取中原,闻报魏军来犯,便即升帐聚将,安排迎敌。

点将三遍,不见张苞前来应卯。刚要发怒,忽见张疱之子张遵挂孝痛哭入帐:我父自去岁征北回来,便感伤寒。昨夜忽大叫“父亲休要急躁,儿便来也”,便即绝气身亡。

众将听得背后直冒寒气,暗道:原来是翼德将军嫌在阴司孤单,将儿子叫去相陪。

孔明闻报,大叫一声,吐血满地,以至昏厥。众将救醒,痛哭半日方才止泪,令有司主理厚葬,命张遵袭其父爵,在家守坟。

因思又失一员上将,急令使节传檄江州,令陈到紧守永安,调李严自引二万兵马前来汉中,严阵以待魏兵来寇。

养病三日,便即升帐理事,唤过张嶷、王平:着你二人引一千兵去守陈仓古道,以当魏兵;某却筹集军资齐备,便提大兵前来接应。

二人失惊哀告:魏军今有二十万众,再兼关西各部,不下三十万兵马。如何只与我两个一千兵去守隘口?丞相若欲杀某二人,就此请杀便了,好歹不至身死客乡。

孔明笑道:你等不知,今番又是司马懿领兵前来。上次其将张郃送我手中两次,可惜你等都让他跑了。今番又送曹真前来,如此重礼,也需待我去笑纳方可。令汝二人只带一千人去,尚还嫌多。又不作战,人多何为?空费军饷。某昨夜仰观天文,见毕星躔于太阴之分,月内必有大雨淋漓;魏兵虽有三四十万,安敢深入山险之地?因此不用多军,决不受害。待魏兵退时,我大军以逸待劳从后掩杀,十万之众即可胜其四十万大军。

二人皆知丞相上通天文,下精地理,绝无失算,遂转惧为喜,拜辞领兵而去。

曹真、司马懿引军径到陈仓,见城池关隘已被孔明放火烧毁。曹真要从陈仓道进发,司马懿通晓天文,算出大雨即临,知道这番苦心又待付诸东流。

于是不使奸诈,诚心谏止曹真:大将军不可轻进。我夜观天文,见毕星躔于太阴之分,此月内必有大雨;若深入重地,徒使人马受苦,无法争战,到时要退也难。

曹真向来信服司马懿,即从其言,止于陈仓。

未及半月,果然天雨大降,淋漓不止。平地水深三尺,军器尽湿,人不得睡,昼夜不安。大雨连降一个月余,马无草料而死,军士大半病倒。

魏主远在洛阳得知此信,即问群臣如何应对。散骑常侍王肃、少府杨阜、太尉华歆不约而同,均上疏谏请回兵。魏主即下诏旨,命曹真、司马懿罢兵还朝。

孔明闻报魏兵回师,亦令罢兵,休养生息,再练阵法。使李严回归江州,防备东吴。

字幕:魏太和四年,明帝令满宠重筑合肥新城,以备东吴。

此时吴主孙权年届半百,再无雄心北伐。于是诏立学官都讲祭酒,教学诸子。又遣将军卫温、诸葛直率领兵士万人,渡海寻求传说中夷洲、亶洲,欲获当地民众,增益吴国人口。

陆逊、全琮联名上表劝止,孙权怒而不听,终令二将航海东去。(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