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1 我的执念……你的愿望……
诺克娜蕾的话，无疑是很管用的。
在她的事先嘱咐下，黎格也好，阿尔托莉雅也罢，包括迦勒底的众人，通通都住进了大教堂中，且住的地方还颇为豪华。
只是，众人基本上都没有想要好好休息的想法，反而心中充满紧迫感。
没办法，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泛人类史的崩落现象就要开始了，即使是再乐观的人，这个时候都不太睡得下去。
尤其是来自泛人类史的迦勒底一行人，他们基本上是不可能睡得安稳的，今晚也是准备连夜召开会议，继续商谈接下来的事情的样子。
按照他们的说法，因为时间有限，他们不可能等诺克娜蕾慢慢考虑。
“明天。”
“希望明天诺克娜蕾就给我们一个答复。”
“不然……”
达·芬奇便嘀咕着这样的话，显然也是准备争分夺秒了。
“嘛，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只能在后方给你们应援咯？”
哈贝特洛特倒是依旧显得那么没心没肺，大大咧咧。
这位初代妖精骑士确实全程都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黎格与诺克娜蕾等人的谈判，就只是跟在玛修的身边，问着她各种问题。
那些问题主要是与泛人类史有关，只是不知为何隐隐约约能够听到她频繁提起“新娘”、“婚纱”、“婚礼”等等的字眼，把玛修都给搞得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看哈贝特洛特的样子，这个初代妖精骑士应该是最快接受了泛人类史的存在，并有意前往泛人类史定居的吧？
这是好事，无论是黎格还是阿尔托莉雅都没有理会反对，甚至藤丸立香、达·芬奇等人还非常乐得见到。
恐怕，他们已经做好准备，要将这位初代妖精骑士带到迦勒底去了。
至于阿尔托莉雅……
不知为何，这个妖精少女忽然又变得心事重重。
“果然是个很麻烦的丫头呢。”
看着这样的阿尔托莉雅，黎格只能摇了摇头。
该说的他已经都说了，就看阿尔托莉雅会怎么想，又会得出什么样的结论了。
黎格只希望，这个乐园妖精别突然滥好人个性发作，吵着嚷着要拯救不列颠，拯救妖精，无法坐视妖精国不列颠异闻带的毁灭。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纵览原着就可以发现，在遇到灾难的时候，主角团这边总会有那么一些人突然圣母心泛滥，底线原则忽然爆发，不管不顾的就要去拯救些什么，为此不惜豁出性命，豁出一切。
那种剧情发展，旁观起来的话或许会感到很热心，可作为参与到其中的人，黎格只感到头大。
问题是这样的人在迦勒底中还特别的多，不止是阿尔托莉雅而已，连藤丸立香及玛修都是这样的人。
黎格由衷的希望，这样的事别突然发生，因为他不想和这些人成为敌人。
打从被摩根拒绝开始，黎格就下定了决定，要将她从不列颠这个泥沼中拖出来。
为此，不列颠……他是毁定了。
“话说，那些隐藏在背后的家伙，现在又在干什么呢？”
黎格来到了窗前，看着外面逐渐变黑的天空，心中默默的想着。
“她，又在做什么？”
…………
同一时间……
卡美洛王城，玉座大厅。
此时，经过一天一夜的长途跋涉，巴格斯特已经是成功的返回了卡美洛。
“……事情就是这样。”
单膝跪在地面上，巴格斯特以充满力量的声音，低着头，向着坐在玉座上的摩根汇报了自己昨天晚上经历的一切。
“此次追击预言之子的任务以失败告终，证明了我的能力还有不足之处，请陛下降下处罚。”
巴格斯特低着头的说出了这样的话，却没有让坐在玉座上的摩根变换脸色。
“处罚就不需要了。”摩根居高临下的看着巴格斯特，淡淡的道：“既然是那个男人出手了，失败也是能够理解的事情。”
“所以，这次就不处罚你擅自决定撤兵了。”
“退下吧，巴格斯特。”
闻言，巴格斯特并没有退下，而是继续低着头的进言。
“不需要继续派兵前往伦蒂尼恩了吗？”巴格斯特不知是出于何种考量，如此说道：“若是陛下还想捉拿预言之子，希望能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洗刷此次失败的屈辱。”
显然，就算是再次输给了黎格，巴格斯特也不准备就此认输。
她还要继续挑战。
她还要继续进食。
即便现在不是黎格的对手，她也会吞噬更多、更强的存在的血肉，遵循着弱肉强食的法则，直到超越黎格，将其击败为止。
她也相信自己能够办到。
毕竟，一直以来，她就是这么做的。
也是因为这样，面对自称最强，自称无敌的兰斯洛特，巴格斯特亦从来都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她，绝不承认自己会一直输给一个人。
然而，摩根显然已经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了。
“你已经取回了真名，却依旧轻易败给了他，且还是败得比以前更快。”摩根不知是在跟巴格斯特对话，还是在自言自语，喃喃着道：“哪怕是兰斯洛特出手了，同样是这个结果。”
“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变得比以前强了很多很多。”
“只凭借你们妖精骑士，或许已经没办法再与他对抗了。”
巴格斯特的眉头顿时深深的皱了起来。
摩根却没有理会她的反应，直接下指示。
“不需要再前往伦蒂尼恩了，让他们自己过来就好。”
“千年一次的即将爆发，泛人类史即将崩落，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再过不久，那个男人就会率领尤瑟留下的遗产，来到这卡美洛。”
“就以这卡美洛为战场，与他们决一胜负吧。”
摩根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达的指示，巴格斯特没办法不服从。
“我会留守卡美洛，堂堂正正的迎战。”
只是……
“由我等来阻拦圆桌的话，届时大概率也不会再有残余的力量能够应付的爆发了。”
巴格斯特声明了这一点。
在爆发之前，圆桌一定会攻打卡美洛，到时就算他们获胜了，估计也难以残留下多少的力量来应付后面到来的。
巴格斯特之所以提及这一点，不是为了提醒摩根，为了应付的到来，己方需要保存力量。
她只是想知道，女王对到来时爆发的灾难，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当然，那个态度，巴格斯特是能够猜到的。
她，只是想再确认一遍而已。
果不其然……
“不需要你们来应付的爆发。”
摩根无慈悲的宣称。
“我会用玉座中累积的魔力来对抗诅咒，并扩张不列颠的领土。”
这话，让巴格斯特悄悄握紧了拳头。
“那妖精……”
巴格斯特的低沉声音，换来的依旧是摩根冷冰冰的眼神。
“我不会拯救妖精，只会守护这不列颠。”
这是摩根一直以来的主张，且还从来没有隐瞒过谁。
哪怕是在玉座大厅中站满各妖精氏族的大使官吏的时候，摩根也是经常如此堂堂正正的宣告的。
哪怕芭·万希在玉座大厅中大开杀戒，尽情的杀戮妖精取悦，摩根依旧只会在旁边冷眼旁观。
这就是冬之魔女——摩根·勒·菲。
打从对妖精彻底失望，以武力强行统治整个不列颠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真正成为了妖精们一直以来喊在口中的存在——魔女。
当她是救世主的时候，妖精们一直喊她魔女。
当她拯救了不列颠，拯救了世界的时候，妖精们还是在喊她魔女。
现在，她真的成为了妖精们口中的魔女了。
不再只是被杜撰的，也不再只是被冤枉的，而是真的成为了。
何止讽刺。
“……明白了。”
巴格斯特低着头，不再多言，默默的退了下去。
注视着巴格斯特的离去，摩根闭上了眼睛。
巴格斯特带来的不仅是对任务的报告，还有黎格所说的那番话。
“让前后两任乐园的妖精的使命终结，给予这个妖精国的妖精们救赎……吗？”
摩根能够明白这句话里的深意。
她明白，那个男人并不是真想要给予妖精国的妖精们救赎。
他和自己一样，厌恶着这个妖精国里的妖精，发自内心的对妖精们感到不屑及轻蔑，看待妖精就像是在看着一堆人模狗样的脏东西，怎么可能会想给予他们救赎？
哪怕这个所谓的救赎其实是让妖精们消失，他大概也不屑于这么做。
妖精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会冷眼旁观，不会去做任何的事情。
这个世上最大的不屑莫过于此，不是去纠正，也不会去制裁，而是彻彻底底的无视。
所以，他想要救赎的不是妖精。
他真正想要救赎的人，其实是她。
可惜……
“太晚了。”
摩根睁开眼睛，里面满是冷漠。
“我已经不需要救赎了，黎格。”
早知如此，当初或许就不应该放他离开。
妖精历400年时，那个时候的自己就应该把他留下，留在自己的身边。
那或许没办法改变后来的历史，没办法改变圆桌被灭，自己的弟子被毒杀，伦蒂尼恩也惨遭废弃的结局。
可如果那个时候他在，有他陪在自己的身边，和自己在奥克尼中隐居生活400年，那么……或许自己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了。
自己可能会放弃统治不列颠，会放弃开启女王历，像当初扶持尤瑟的时候那样，扶持他成为王。
如果是他来统治不列颠的话，这两千多年来的不列颠，应该会变得很不一样吧？
那样，自己或许也就被救赎了。
可惜，太晚了。
“既然连你也打算毁灭这不列颠的话，那你就只会是我的敌人。”
“就在这卡美洛里一决胜负吧。”
“我的执念，你的愿望，究竟哪方更胜一筹，就来比比看吧。”
空旷的玉座大厅里，摩根的呢喃声便不为人知的回荡着。
而这一切，黎格不知道，离开了这里的巴格斯特也不知道。
这位妖精骑士正大步流星的走在走廊上，眼中满是阴霾。
回想起摩根的宣言，巴格斯特心里隐隐的有了一个决定。
和巴格斯特一样，这一夜里，许多人都悄悄的下定了决心。
这些人里，有一直在思考黎格的建议的诺克娜蕾，也有一直感到很迷惘的阿尔托莉雅，甚至还有迦勒底的一行人，以及一些隐藏在暗中，始终没有露面的家伙……
一场巨大的风暴就在酝酿着，慢慢的等待着爆发。
而这场风暴，或许才是决定了不列颠的生死存亡的大灾厄……
…………
翌日。
当清晨的夕光再次出现在不列颠的天空之上，使得黄昏的光景覆盖整个不列颠的土地时，居住在爱丁堡中的黎格等人也被召集了。
召集者自然是诺克娜蕾。
“我已经决定了。”
大教堂的王座上，端坐在那里的诺克娜蕾恢复了往日的英姿，如此做出了宣言。
“王之氏族可以与圆桌合作，共同推翻摩根。”
此话一出，除了黎格以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阿尔托莉雅以外，其余人纷纷露出了喜色。
“太好了！前辈！”
“嗯！”
玛修和藤丸立香击掌庆贺。
“哦哦，还真是难得。”
哈贝特洛特则是对诺克娜蕾会这么轻易的选择与讨厌的人类合作一事啧啧称奇。
“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了与女王军真正开战的资本了！”
达·芬奇露出了满脸的笑容。
只有阿尔托莉雅，脸上没有任何的喜色，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诺克娜蕾，像是在看着什么耀眼的东西。
“那么，你也已经决定要迁移到泛人类史了吗？”
黎格倒是询问了这么一句。
谁知，诺克娜蕾竟是摇头了。
“究竟要不要迁移到泛人类史，还要看今后的发展。”
诺克娜蕾注视着黎格，极为认真的出声。
“我会用自己的眼睛，亲眼看着这不列颠会在摩根倒下以后变成什么样。”
“到时候，我会再来做出决定。”
“在那之前，我们会一直是合作的关系。”
说出带有些许深意的话以后，诺克娜蕾站了起来。
“来签订盟约，决定开战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