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抱歉
半小时后，雨宫琉璃把一个红豆面包递给他，“一百九十円。”
远野极乐掏出两个一百円的硬币放她手心，多的就算跑腿费了，结果她又从钱包里找出了一个十円的硬币放他桌面。
等他抬头再看雨宫琉璃，便见她带着那个新来的转学生又往外走了，应该是去熟悉学校。
远野极乐喜欢用硬币，因为是金属，比纸币杀伤力要强，他的口袋里从来都会带上几枚硬币以备不时之需。
他找出个袋子，把面包和带来的菜刀都放了进去，然后起身走到角落处：
“鹿遊前辈，吃饭了。”
没错，他打算试试现切面包片有没有特殊效果。
鹿遊花见茫然抬头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机械地站起来跟在他身后往外走。
自从再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这个事实，再看到活力满满的后辈们的喧闹嬉戏，她就感到越发的不是滋味了。
远野极乐带着她转悠了一会儿，无人的角落确实能找到，但是都是存在随时会有人路过的风险，他想了想便往厕所那边走过去。
虽然在厕所吃东西挺奇怪的，不过保险起见只能委屈一下鹿遊前辈了。
此时已经接近午休结束时间，厕所里没什么人，小便池前一个刚提起裤子的男生转身看见提着个袋子进来的远野极乐立马就僵了一下，接着很是勉强地笑笑，手脚发直地从他旁边擦身而过，连手都没洗就急匆匆出去了。
远野极乐闻了一下，空气里的味道不算太糟糕，看了看全都掩着门的四个隔间，直接走到最后一个，伸手推门。
于是一个坐在马桶上正在往嘴里夹饭的眼镜男生出现在他眼前。
对方便当盒里还剩最后一团饭，吃得很干净，在发现门被打开了的一瞬间立刻愣住了，接着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
“抱歉。”
远野极乐抛下这样一句话，又贴心地把门给他带上了，去推隔壁的门。
这回没再遇上吃饭的，里面空无一人，远野极乐扯着鹿遊花见进去转身关门，然后掏出面包撕掉包装开始切片。
鹿遊花见还在魂不守舍，下一刻就身不由己扑了过来，抓着切好的面包片奋力往嘴里塞。
隔壁有人，远野极乐也不好询问什么，只能默默处理面包；而鹿遊花见狼吞虎咽，直到把面包片全消灭干净了才清醒过来，首先注意到了面对面站在她面前的远野极乐，然后才注意到这个小空间。
打量一圈，她意识到什么，结结巴巴道：“远野、远野君，这里是……厕所？”
——她是幽灵，看不到她的人是听不见她说话的。
远野极乐点头。
“……男生的？”
远野极乐再次点头。
鹿遊花见立即涨红了脸，转身欲走，砰一下撞到了门背上，旋即捂着额头蹲了下去。
远野极乐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很是无语。
等了一下，还没等到鹿遊花见缓过来，面前的门却是先被敲响了，一个充满忐忑的声音响起：
“那个，远、远野同学？你没事吧？”
是个没听过的男声。
远野极乐伸手拍了拍鹿遊花见的肩膀，她很快站起来，捂着额头眼泪汪汪的，往角落里靠了靠，脸上委屈巴巴的。
远野极乐拉开门，外面一个单手抱着便当盒的眼镜小个子男生举起的正准备再敲几下的手马上顿住了。
“你要上厕所？”
“不、不是的……”小个子眼镜双手抱着他的便当盒往后退了几步，堆起笑容：“那个，我，我刚才在厕所里吃便当……”
“看出来了。”远野极乐瞄了一眼他的便当盒。
“我，我听见远野同学好像撞到了，就想问，问一声……”小个子眼镜说着，慢慢低下头去，声音也越来越小。
“哦，我没事。”远野极乐回答了一句，关上了门。
小个子眼镜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自我介绍的话一下被堵了回去。
他抿着嘴唇，有些失落地看了一眼门板，转身离开。
门内，远野极乐侧耳倾听了一下，确定厕所里应该没人了，这才开口询问起鹿遊花见的这一次进食测试的感受来。
没过多久，下午的铃声响起。
经过男厕所的这一小插曲，鹿遊花见的低落情绪倒是肉眼可见地好转了不少，不过出去的时候还是捂着脸不敢看小便池的样子——只是远野极乐看她完全没有要撞上任何障碍物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是从指缝里偷偷看了。
正如大部分男生会对女厕所感兴趣一样，大部分女生大概也会对男厕所好奇的吧？
人之常情。
回去的时候遇上了雨宫琉璃，她手里也提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旁边是低头小碎步走路的清枝秋叶。
雨宫琉璃扫了一眼他手里提着的袋子，“远野同学。”
远野极乐回答了一句“班长”，注意到她的目光，却没主动说起袋子的用途，因为懒得编，只要她不发问他就不说。
“是副班长。”雨宫琉璃纠正，不过没追问的意思。
她身边的清枝秋叶一言不发，一心一意地跟在她身边，仿佛一个背后灵。
三人前后脚进了教室，三班的学生们正各自拿着运动服往外走，要去更衣室换衣服。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
浅井铃音正在和几个女生在说话，看见雨宫琉璃回来了，提着装衣服的袋子迎了上来，然后又发现了不远后面的远野极乐，心跳都慢了半拍，连忙凑上去和雨宫琉璃说话：
“琉璃，你带清枝同学去哪了？好慢啊~”
“去找人借衣服了。”雨宫琉璃举了一下手里的袋子，“清枝同学不知道今天有体育课，没带运动服。”
浅井铃音“哦”了一声，眼神偷瞄着跟她们擦身而过的远野极乐，然后不知怎么地打了个寒颤，情不自禁“嘶”了一下，“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冷……”
雨宫琉璃没接话，扭头给清枝秋叶介绍道：“这位是浅井铃音，清枝同学，你等一下穿我的运动服，我洗过了的，我们身材差不多，应该可以穿得下。”
清枝秋叶默不作声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