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守口如瓶
那还真是有够惨的。
远野极乐为这位“末代阴阳师”默哀了一秒，又问：“贺茂氏也在【灾劫日】和【缉凶战争】当中全没了？”
毕竟是引姬所点名过的家族，他还挺好奇这家族的结局的。
“不。”荻原椿摇摇头，“阴阳宗家贺茂氏，绝嗣于四百七十二年前，那之后的阴阳宗家之名由安倍氏继承。安倍晴明知道吧？安倍氏就是在他手上兴盛起来的阴阳道家族，那之前安倍氏不过是下级华族之一，在安倍晴明手上一跃成为了阴阳道中仅次于贺茂氏的大家族。”
她顿了顿继续道，“之所以提到安倍氏，就是因为贺茂氏是在跟安倍氏争夺阴阳宗家之名当中一步步走向衰败的，这两个家族的争端自千年前开始，最终以贺茂氏彻底绝嗣作为结局。”
“这样啊……”远野极乐吐了口气，赫赫有名的家族居然不是因为跟妖怪战斗而绝嗣，反而是死在了内斗当中，真是让人幻想破灭——虽然他本来对此也没什么滤镜，但是真正听到灭得这样可笑还是让人忍不住生出几分荒诞之感来。
“那安倍氏呢？”该不会也是灭在内斗里吧？
“安倍氏……于两百三十三年前绝嗣，【灾劫日】的三十二年之前。”荻原椿也是神色复杂，“据传是争夺阴阳头失败而被囚禁了十三年的安倍氏最后一位阴阳头的弟弟入魔脱困，屠尽安倍氏全族共计三百一十七人，最后被闻讯赶来的伏见稻荷大社神主和数名清水寺高僧联手镇压在金阁寺一座佛塔下。”
“……”
远野极乐真是无话可说。
沉默半晌，他起身去接满水杯，一气喝光，才又问道：“没了修行者，那之后是怎么对付妖怪的？【缉凶战争】打得这么狠，妖怪没闹出乱子吗？”
“在安倍氏绝嗣之前，世间的妖怪就已经被杀绝了，只有偶尔会有零星几只从以前的封印里脱困的妖怪出没，但也很容易就被控制住事态，一直到现在也是如此，依靠以前留下的特殊器具，像我们这种人对付起这些妖怪还是足够的。”
“还有……”荻原椿犹豫了一下，“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更重要的事。”
见她如此表态，远野极乐也不由得认真起来：“你说，我听。”
“远野君不是天生的【通灵眼】吧？”荻原椿紧接着又补充解释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不是从出生开始就能够看到幽灵和妖怪之类的存在。”
的确，远野极乐是在遇到鹿遊花见之后才发觉自己能看到这类存在的，即便追溯到超能力觉醒，那也是八岁才有的，那之前他完全就是个乖觉的死小孩，不然以他冠绝福利院的出众外貌也不至于一直没人领养。
“嗯。”远野极乐点点头，等待着荻原椿继续说下去。
“唔，在以前，拥有【通灵眼】的人都被视为拥有【通灵体质】，在妖怪眼里我们是比普通人类更加美味的食物……但是我要告诉你的不是这个，而是……拥有【通灵体质】的人，是不会有孩子的。”
“……你这句话，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远野极乐脸色古怪。他觉得自己很正常啊，不正常的是这个世界吧？
“虽然不知道你想的是不是那个意思，但是我觉得我说的跟你想的应该不是同一个意思。”
荻原椿绕口令一样说了一句，又道：“不是ED，是不可能让别人受孕或者进行受孕。”
远野极乐不知道ED是什么意思，不过结合前后文差不多也猜到了这个词的意思，“又是【灾劫日】的影响吗？”
“不清楚，但普遍共识是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但真正原因未知，现在有猜想指出导致【通灵绝嗣】现象的真正原因跟导致【灾劫日】的真正原因或许是同一个。啊，【通灵绝嗣】就是对‘通灵体质的人不会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这种现象的称呼。”
荻原椿叹了口气，“不管是天生的【通灵体质】还是后天的【通灵体质】，都无一例外地出现了这种情况，而现在的医学技术无法找出个中原因。”
她仔细注意着远野极乐的神色，生怕看漏一丝不妥，“这件事最初是不为任何人所知的，但随着【灾劫日】和【缉凶战争】过后因为诛杀偶尔脱困的妖怪的需求而重新组织起来的新除灵师各自碰面，这一现象的存在迅速被大家所确认了。”
远野极乐注意到她的视线，干脆地问出来：“荻原小姐，你是担心我会崩溃吗？”
“有些【通灵体质】拥有者确实出现了这种情况。”她的声音有些沉重，“【缉凶战争】后或偶然或在修行者家族的选择下成为除灵师的人不少，之后【通灵绝嗣】现象的消息爆发出来，甚至有除灵师在多次确认后进行了自杀的。”
“那你大可放心，我本来就没对这事有什么指望。”远野极乐浑不在意，“从来没抱有过希望，也就无所谓失望。”
荻原椿却是心想‘你不在意，你女朋友也不在意么’，扭头看了一眼鹿遊花见，后者此时正沉浸在荻原椿所说出的爆炸性消息当中。
远野极乐误解了她的意思，“鹿遊前辈确实是天生的【通灵体质】，但是幽灵本来也生不了孩子吧？这消息对她来说有意义吗？”
荻原椿一想也是，活人跟幽灵生孩子闻所未闻，就算这对小情侣以前曾有过生儿育女的打算，这种计划在鹿遊花见死后也成了空中楼阁，况且他们现在情绪似乎相当稳定的样子，遂道：
“这个情报绝对要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哪怕对方是【通灵体质】拥有者，在确定对方的为人之前，也绝对不要透露半点。”
远野极乐在嘴唇上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出得你口，入得我耳，守口如瓶。”
鹿遊花见不敢插话，但也赶忙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同样会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