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格蕾丝·米切尔
彭顿没有打扰这位正处于极度悲痛之中的父亲。
此时管家端茶走进了会客厅，但此情此景，无论是彭顿还是艾拉都无心享用主人提供的茶水。
等到米切尔稍稍缓过来，情绪逐渐稳定后，彭顿这才开口问道：“您确定这是您的女儿格蕾丝吗？死者的面部遭受到了严重的破坏......”
“对！一定是我认错了！一定是这样子的！怎么会是格蕾丝呢？怎么会是格蕾丝呢？”米切尔闻言眼睛一亮，彭顿的话让他心里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一定是他认错了！格蕾丝一定没事的！
彭顿与艾拉相视无言，片刻后，彭顿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米切尔：“如果明天您方便的话可以到现场进行辨认，这是我的名片，多有打扰，告辞。”
“两位是从伯恩茅斯过来的？”米切尔抹了抹眼泪，在看清楚名片上的字后，才发现彭顿不是普尔警局的警察，而是伯恩茅斯警局的警察。
彭顿和艾拉点点头。
“现在已经很晚了，两位不如就在我这里休息一晚，我明天和你们一起去伯恩茅斯认尸？”米切尔建议道。
虽然他现在非常难过，但他还是非常感谢眼前这两位夜间冒雨从伯恩茅斯赶到此处，将和他女儿有关的消息告知他的两位警察。他们大可以在工作时间通知他此事或者直接电话通知他。
“也好。”彭顿点点头同意了。
管家为二人准备好客房，并为二人送来点心，嘱咐二人如果有什么吩咐要求，直接摁电铃，或者打电话即可。
管家走后，彭顿坐在桌前，燃起一根香烟陷入了沉思之中。
死者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就是格蕾丝，如他所料，格蕾丝家境非常优越，没有经济上的困扰。完全没有理由为了钱当街揽客卖春。
可格蕾丝尸体的口部，耳部又都有卡特的精液残留，证明她和卡特确实进行过亲密的黏膜接触。
难道是为了寻求新鲜刺激，体验性工作者的生活？彭顿心中萌生了一个非常荒唐的假设。他无意冒犯死者，但作为负责本案的警督，他必须把每种可能性都考虑进去，哪怕可能性很小。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本杰明·卡特仍旧是此案嫌疑最大的嫌疑人。
思来想去，想要解开谜团，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应当放在寻找卡特失窃的黑色沃克斯豪尔卡尔顿汽车上。
只要找到这辆车，对这辆车进行检验取证，就能证明卡特在审讯室内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继而确定口供的有效性。
一根烟抽完，奔波忙碌了一整天，疲惫不堪，身心俱疲的彭顿把烟屁股掐灭，钻入松软的被窝沉沉睡去。
彭顿不知道这位可怜的父亲这一夜是如何度过的，不过这一夜他的睡眠质量很好。
客房的床很舒适，睡起来非常舒服。
用早餐的间隙，彭顿向米切尔打听了一些关于她女儿格蕾丝的生平信息。
彭顿从米切尔口中得知，格蕾丝自小就把父亲视为偶像，热爱飞行，立志成为皇家空军的飞行员。米切尔非常高兴，也非常支持女儿的梦想。
在米切尔的支持与格蕾丝自身的努力下，格蕾丝从一众学员中脱颖而出，如愿以偿地成为了一名鹞式战斗机的飞行员。是皇家空军中为数不多的女飞行员。
就在格蕾丝正式成为飞行员的一天，米切尔将他一直视为珍宝的纪念手表送给了格蕾丝。格蕾丝非常喜欢，几乎是每天随身佩戴。
好景不长，从去年开始，格蕾丝总是觉得耳朵里像是被灌满了铅水一样，非常不适。并且她不时犯耳鸣，耳边总是嗡嗡作响。
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经常突然感到眩晕、恶心和呕吐，症状发作的时间也从原来的几分钟延长到一两个小时甚至更久。
更糟糕的是她发现自己的听力下降得厉害，已经大不如前，甚至听不清楚无线电。
不出所料地，在年中的飞行员体检中，格蕾丝被确诊为“梅尼埃综合症“（Meniere‘sdisease），她被告知不适合继续飞行，提前结束了她短暂的飞行员生涯。
这对从小生活一帆风顺，视飞行为生命的格蕾丝打击是巨大，此后格蕾丝一直郁郁寡欢。
听到格蕾丝患有梅尼埃病，彭顿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死者就是格蕾丝了。小法医莉莉曾告诉过他，死者患有梅尼埃病。
彭顿又询问了米切尔关于格蕾丝的社交关系。获悉格蕾丝的人际关系网比较单纯，朋友不是很多，未婚，但有一个正在交往的男朋友，叫做塞缪尔·克拉克。
吃完饭，彭顿带着米切尔来到伯恩茅斯警局的停尸房认尸。
“跟我来吧。”负责接待他们的是小法医莉莉。
彭顿帮助浑身颤抖，紧张不安的米切尔套上污染防护服，随后也给自己套上，走进停尸房。
停尸房内，是死一般的寂静，安静到彭顿能清晰地听到所有人的心跳声，尤其是米切尔迅猛急促，犹如急促的军乐鼓点一般快的心跳声。
“是我的女儿，她是我最心爱的女儿。”米切尔面部肌肉抽搐，说话的时候嘴唇也抖得厉害。
米切尔最后的一丝希望被掐灭了，这具冰冷、遍地鳞伤的尸体，就是他的女儿。
“谁是负责此案的警督，我想和他谈谈，我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了停尸房，悲痛欲绝的米切尔问道。
他想知道到底是谁如此狠心，对他心爱的女儿下此狠手。
“我就是。”彭顿向他出示了证件，“如果您的情绪状态允许的话，我现在可以为您做个笔录。”
米切尔感到很惊讶，彭顿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警督，更像是一位警长，他也一直以为彭顿是一名警长。
为米切尔上校做笔录的过程并不顺利，在提及其女儿当街揽客的细节时，这位父亲情绪失控，举止疯狂。
米切尔上校表示绝对不可能，他女儿特蕾丝绝不是这种人，并严辞警告负责讯问的彭顿不要玷污他女儿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