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丑闻

毕登是劳伦斯的老下属，也是劳伦斯的好友。

毕登生活作风不检点，新入职的警员或许不知道，但劳伦斯不可能不知情。

“长官，我刚刚接手此案时，要求从风化组调取艾琳·墨菲的档案资料，但却被风化组告知因本局电脑硬件老旧与系统未升级之故，无法访问苏格兰场的数据库，档案资料将延迟送达。”彭顿开始娓娓道来。

“我们局电脑硬件落后，系统未升级，这些都是实情，你说这些做什么？”劳伦斯眉头紧皱。

“所以我当时也觉得没什么问题，认为此前毕登总警督也未接触过艾琳·墨菲的资料档案。”彭顿从手提包中取出档案拍在劳伦斯的办公桌上，继续说道。

“但事实是毕登总警督提前拿到了完整的资料档案，可能是他动用了在风化组的人脉，也可能是其他原因，事实就是毕登总警督确实提前拿到并看过了这份档案。

然而毕登总警督负责此案时的卷宗，并无此相关记录！我在接手此案时所收到的艾琳·墨菲资料档案也是被人刻意筛选过的！

整个刑事调查组，在我接手负责此案之前，有权限提前接触到此档案资料的只有两个人，一位是毕登总警督，另一位就是我身旁的这位奥伯伦警督。”

说到这里，彭顿顿了顿，他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奥伯伦：“我有理由怀疑，奥伯伦警督有恶意干扰阻挠本案调查的嫌疑。”

“一派胡言！”奥伯伦恼羞成怒。

“毕登总警督在本局风化组任职期间，曾逮捕过艾琳·墨菲，时间是1989年6月3日。艾琳·墨菲于1990年3月18日成为毕登总警督的线人。

如此重要的信息在卷宗里没有任何记录，劳伦斯警司，您觉得这正常吗？”彭顿没有理会恼怒的奥伯伦，奥伯伦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和他讨价还价了。

这么做自然是违规的，如果劳伦斯事先知道此事，会选择让毕登回避，另择警督负责调查。关键是毕登也对劳伦斯隐瞒了他和艾琳·墨菲关系匪浅的事实。

“彭顿！请注意你的言辞！你这是在公报私仇，诋毁一位德高望重的已故警员！死者为大，你认为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些合适吗？！”奥伯伦愤然起身。

“好，毕登总警督也曾是我的上司，我给毕登总警督留几分薄面。”彭顿又从提包中掏出红色笔记本，那本艾琳·墨菲的日记，他举着艾琳·墨菲的日记厉声质问奥伯伦。

“奥伯伦，请你解释一下这个是怎么回事？那天我亲眼看见你把这个本子塞进毕登总警督的怀里，根据规章制度，在案发现场找到的证据难道不应该上交物证检验室吗？”

那天出现场彭顿看见奥伯伦将这本红色笔记本塞给毕登没有太过在意，以为这是他们两人的私人物品，没想到这是艾琳·墨菲的私人日记，是本案的物证。

如此一来，性质就不一样了，奥伯伦已经涉嫌私藏物证，篡改证据。

这对于一名警察而言是大忌，在任何国家都一样。

“怎么回事？”劳伦斯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板着脸厉声质问奥伯伦。

私藏物证，篡改证据，干扰案件调查，其中的任何一项都是严重违纪。此事一旦捅出去，奥伯伦将面临内务部的纪律调查，甚至是刑事起诉。

其结果轻则被停职、解雇，重则面临刑事制裁，包括监禁。

如果彭顿说得属实，奥伯伦的这警督就当到头了，不仅职业生涯尽毁，退休后也将领不到足额的退休金。

“这是艾琳·墨菲的私人日记，长官。”彭顿将笔记本置于劳伦斯面前，“这本日记本没有入库记录，没有物证检验室的标签，中间最为关键几页被人刻意撕去。”

说到此间，彭顿扭头看向奥伯伦：“奥伯伦警督，您是不是知道其中的内容？”

“这事我可以解释......”奥伯伦试图为自己辩护。

“不必向我解释，这事你向内务部解释更合适，我想内务部的警官会很乐意，很耐心地听你解释。”

“够了！”劳伦斯摸着额头，一副非常头疼的样子，他叫停了两人的争吵，“刑事调查组任何警员的违规违纪问题，必须先向我汇报，由我决定是否深入调查，是否要让内务部介入！奥伯伦，你先出去，我要和卡文迪什警督单独谈谈。”

家丑不可外扬，劳伦斯是个重感情的人，他还是想保住奥伯伦这个老下属。

“奥伯伦有干扰调查的前科，不适合继续负责主导此案的调查”奥伯伦走出办公室后，劳伦斯向彭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过此案干系重大，你一个人精力有限，需要有人分担你的压力。霍伊特高级警督目前手上没有大案，我想向苏格兰场申请，邀请霍伊特高级警督协助参与此案的调查。”

“我深表赞同。”彭顿同意了，他对劳伦斯的这一安排没有异议。

如果霍伊特愿意来伯恩茅斯协助他，无疑是如虎添翼。他资历尚浅，难以服众，刑事调查组需要一位久经沙场的老警督压阵。

“说说案子吧，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查？”劳伦斯将话题引回案子上，这才是重中之重。

“发现艾琳·墨菲尸体一事暂时对外保密，避免在社会上造成恐慌，刺激凶手再次作案，我们要尽力防止下一个受害者的出现。

艾琳·墨菲的尸体不是在本市发现的，而是深夜在克莱斯特彻奇发现的，那天还下着大雨，目击者寥寥，这对我们封锁消息有利。”彭顿说出了他的想法。

“另外，BBQ频道有一个叫做案发现场的推理类综艺电视节目，我想上这个电视节目，向民众征集线索。这个案子我们的证据不少，但缺乏最关键的人证，以及凶手行凶时所使用的凶器。”

“本杰明·卡特仍旧是此案的最大嫌疑人？”劳伦斯问道。

“目前来说，是的。我建议对本杰明·卡特进行全天候的秘密监控，为了这个案子，也为了本市市民的人身安全。希望您能够批准我的这一申请。”彭顿点点头说道。

“批准了。”劳伦斯同意了彭顿的这个建议，“你还有其他的要求吗？”

“最后一个请求，从现在起，本案对外发布的新闻稿，需要经过我的审核修改后发布，当然，我会在第一时间将通过的新闻稿呈递给您过目。”这是彭顿的最后一个要求。

劳伦斯点头答应了。

彭顿走后，奥伯伦重新走进办公室，准备接受劳伦斯的训斥。

“奥伯伦，你个蠢货，你太令人失望了。”劳伦斯摇摇头，叹道，“你应该庆幸卡文迪什不是心胸狭窄之人，没有揪着你不放，如果内务部介入调查，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我的职业生涯将就此结束。”奥伯伦低着头，紧咬嘴唇说道。

“艾琳·墨菲日记本上缺失的残页是不是在你这里？”劳伦斯盯着奥伯伦。

“都是毕登和艾琳·墨菲私会的信息，和案子没有关系。”奥伯伦说道，“毕登爱上了艾琳·墨菲，爱得发狂，连我都觉得不可理喻。我想保住他最后的体面，保住刑事调查组和我们警局的颜面，不希望这个丑闻被公开。”

“残页呢？”劳伦斯追问道。

“在这里。”奥伯伦从口袋里掏出残页，他知道劳伦斯肯定会向他索要残页，特地回自己的工位将残页拿了过来。

劳伦斯拿起残页查看，在确认残页上的内容与案件没有太大的关系后，劳伦斯毫不犹豫地打开打火机，将此不堪入目丑闻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