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寻郑屠误入鬼市
入夜二更天后，无故城中游荡，斩！
这便是西秦宵禁令。
韩信脑中立刻清醒，好奇郑屠要去哪儿？
将剑归鞘后，韩信谨慎的跟了上去，进入方才那个巷子后压根没有郑屠的身影……
“难道是我看错了？”
韩信摸了摸下巴暗道。
“不对！”
此时，入夜几近亥时，天上唯有星斗残光，但是这般星光对于韩信而言，却宛如明晃晃的白日高挂天际。
‘这是蛇酒‘明目’特性！’
巷子中一行留在浮土上的浅浅脚印吸引了韩信。
小巷中只须一阵微风拂过，这串脚印很快就被吹没了，韩信来的太快而脚印未散，立刻让他抓住了一丝线索。
“走的好快，先追追看！”
韩信有点不敢相信前方的人是郑屠，不过还是决定跟踪看看是什么情况？
脚印时断时续，不过韩信能夜间视物，更有强大的动态视觉，结合看过的诸多刑事案件，一路上韩信居然勉强追了上来。
郑屠似乎很匆忙，一路没有注意身后。
直到韩信一路追到了城南。
“走的好快，不似凡人！”
韩信在最近几个月以来，天天带着下属登山狩猎，吃的肉比普通人多十倍，想追上前面人都这么困难。
可见前面走路的人速度有多快？
“堪比奔马了吧？”
韩信心中越发觉得不凡。
待身形往前一窜，两侧巷子到头了。
“踏！踏！踏……”
远处巷口的脚步声让韩信止住了步伐。
而后，小心翼翼的从巷子探出头，目光在昏暗的夜里也看清了周围环境。
“这是一座桥？”
须臾之间，韩信立刻回忆起，县城内小有名气的‘月亮桥’，此桥横跨一条穿过淮阳县城的淮河支流。
身影在星光下几不可闻，若非韩信有夜视的能力，决计发现不了桥上之人！
“他在做什么？”
韩信看着桥上熟悉的身影暗道。
透过微弱的星光照耀，韩信已经万分确定了，那人就是受伤的郑屠！
“不过，这身形很相似，但是气质却不同了……”
暗暗观察桥上的郑屠，韩信却又发现了端倪。
“一个人的气质如何能大变呢？”
忽的，韩信想起了一个可能，暗暗道：“莫不是郑屠和我一样？”
就在韩信胡思乱想之际，桥上人影忽的一下没了！
郑屠的身影消失在了韩信的视野中，眨眼间便消散了都没有一点点的征兆！
“这……”
韩信愣了一下。
随后，小心走到了石桥旁。
月亮桥建了有一些年头了，石阶的一些青苔顽强生长。
“人怎么没了？”
韩信走上石桥，开始四处检查。
桥上，桥底，水中……
韩信满头大汗的检查了一遍，也没有发现郑屠离去的痕迹。
“不对，不会是幻觉，脚印都是真的，那么他是怎么离开的，我记得……”
韩信的脑中开始疯狂转动，也学习着郑屠刚才的举动，手放在月亮桥的石栏杆上，微微前倾着身子然后……
韩信低下头，看向了桥下。
昏暗的夜色之下，水中居然有月亮？
不对，月亮！
韩信眼前一黑，而后又是一亮。
周围从寂静冷清的石桥边，化作了灯火通明的不夜城！
‘这里是哪儿？’
掐了掐手臂确认不是幻觉。
韩信记得自己在跟踪郑屠，抵达城中的月亮桥边之后，学着郑屠在河边凭栏望川，发现在夜空无月的情况河水中居然倒映着一轮明亮的黄月！
“呦呦呦，这是来了新人？”
就在韩信一脸震惊时，一道声音让他回过神来。
循声望去，一头灰毛狐狸，正两足而立，眯着碧绿双瞳，上下打量着韩信，就好似打量桌案上的肉。
“干巴巴，病殃殃，不好吃啊！”
灰毛狐狸口中流淌着口水一脸兴奋的嫌弃道。
韩信直接拔剑，就朝远处疾走。
远处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小镇，雕梁画栋喧闹吵杂好似生路。
身前的狐狸见韩信拔剑，当即怪叫了起来大喊道：“哈哈哈，快砍我一剑，也让你狐仙爷爷我咬一口解解馋……”
韩信心中惊骇，要朝市镇奔去。
抬头，看见市镇入口之处，写着‘黄月鬼市’四个大字，不及多想韩信蒙着头冲入了鬼市之中。
“咚！”
这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韩信不小心撞到一人。
“哎呦……”
此人脑袋就咕噜一下滚了下来，石板街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骂道：“不开眼啊，把我头都撞掉了。”
随即，这颗掉落的头颅，凌空飞到了无头身躯上，无头身躯脖颈伸出了无数血红丝线，扎入了漂浮的脑袋并纠缠连接在了一起。
韩信头也不敢回答，寻找着郑屠的身影。
“这就是鬼市！这里太危险！”
跌跌撞撞的韩信在人群中穿行，身侧路过的是人身马臀的勾栏，路过叫卖夫妻肺片、血馒头的食肆，最后扶着膝盖停在一個扛着糖葫芦棒的老汉面前大口喘着粗气。
老汉肩头扛着木棒，稻草上插满了竹签，竹签串着‘山楂’，鲜红透亮很是诱人……
“后生，不如来一根，你这双招子太亮了，一眼就看出老汉我这儿最好！”
韩信晕晕乎乎的下意识的就要接过老汉递来的糖葫芦，却又被一只长满浓密黑毛的大手抓住了手腕并给拽了回来。
“醒来！”
来人正是郑屠，他雷音爆喝道。
韩信也猛地一下惊醒，陡然发现眼前的老汉，脸侧的白色胡须下竟长满了多只复眼，白色的胡须就好似粘稠的蛛线，白须下绿色的复眼正贪婪而阴毒的盯着两人。
给自己递来的糖葫芦串上，竹签插的都是新鲜眼珠！
“这、这……”
“别说话，和我来。”
郑屠拉着韩信的手，不断在街道上穿梭。
周围的人影和图案被拉的老长，很快郑屠就带着他来到一处柜台。
幽暗的柜台只点着一盏油灯，柜台高高大大宛如一座城墙，木台之后，一个公羊胡老者打着哈欠睁眼，问道：“要押什么？”
“你怎么过来的？”
郑屠不理会公羊胡老者问道。
“怎么会进鬼市来的？”
韩信看着气质大变的郑屠，心中有些踹踹不安的说道：“今日，和亭长入县公干，在街道上好像看见你的身影了，所以我就想着追上来确定一番，没想到一路追着就到了月亮桥上，站在桥上我一低头就进来了这里了……”
郑屠听了韩信所言，也有点无语的叹息。
良久，他凝视韩信的双眸，说道：“你是在跟踪我？”
韩信垂下眸子，摇头又点头道：“你的速度太快了，而且又是宵禁，我怕你出什么事，便好奇的来看看……”
听见韩信所言，郑屠脸色缓和，似乎想起什么，眼中闪过挣扎，抬头看向山羊胡老者，说道：“不当，不当，来取！”
山羊胡老者贪婪的目光在韩信身上一扫，说道：“这小子气血衰竭，不趁这个好机会，就没机会了？”
郑屠摆手也不废话，在柜台上写下密语，又道：“取出来！”
山羊胡堪合了一下账户和密语，抬手在字句上的密语落下火漆，说道：“乙字级秘盒，客人提取吗？”
“取！”
郑屠点头道。
“好，稍等片刻！”
随后，韩信被晾在一边，郑屠与一位斗篷幽魂入了密间。
韩信站在这间‘当铺’之中，举足无措的四处张望打量着，山羊胡老者继续开口询问道：“要押什么？”
韩信汗毛竖起。
因为，他记得刚才山羊胡老者，似乎拾掇郑屠把他‘卖’了！
结合这里的诡异情况，韩信想想都有些悚然。
不过，等了许久，山羊胡老者都没有动静，韩信便壮着胆子观察对方，眼见对方的表情呆滞不像是个活人，唯有刚才建议郑屠卖自己之时有些灵动，只那片刻间泄露的一丝邪恶气质就让韩信感觉毛骨悚然了。
“什么能押？”
韩信壮着胆子问道。
可山羊胡老者似乎没有听见，依旧问了一句：“要押什么？”
见这个老者好像只是一段‘程序木偶’，韩信的胆气便壮起来了，垫起脚原地蹦了一下，试图先窥视一下柜台之后。
可惜，一闪而逝的灰雾，韩信跃起后压根什么都不记不清灰雾后的情况！
对，就是记不清了。
韩信确信自己看见了柜台之后，但是记忆之中压根没有这个片段。
“呼！”
眼前的老者不是自己能为敌的。
幸好，他好像就是一段固定程序，韩信和他交谈应该没有危险……
“要押什么？”
这是他第三次这么问了。
韩信思索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了钱。
一小袋的‘西秦五铢’，这几个月下积攒的薪资。
“西秦五铢，八十七枚！”公羊胡伸出自己的手掌，黑漆漆的好像动物爪子：“无灵气，无能量，无知识，无国运，最终判定：一钱不值……”
“叮当！”
钱袋从老者手中滑落，韩信的面色凝重起来。
随后，韩信思索了一下，从脚上脱下两只草鞋，正是用拥有白色特性‘坚韧’、‘防虫’、‘耐磨’的草绳，多次试验后才成功编制出的拥有‘如履平地’、‘保暖’、‘避湿’特性的草鞋。
“草鞋，一双！”公羊胡老者依旧保持那个姿势，好像不在意韩信刚从脚上脱下：“无灵气，无能量，无知识，吱……技艺超凡，凡品至极！最终判定：价值一文！”
“押了！”
韩信一咬牙抵押了六个特性的草鞋。
这种草鞋被公羊胡定义为‘技艺超凡’，可对于韩信而言也不过是随手便编的。
不心疼！
这时候，韩信有些后悔，雪狼大麾没带来，绿色‘避尘’特性的大麾，能在这个诡异地方抵押多少钱？
不过，公羊胡在韩信说出‘押了’后，便在柜台上笔走龙蛇写下了一纸文书。
韩信看见书契后一脸踌躇，压根不敢和老者签下契约。
“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