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练拳
原来人除了可以被打死，还可以被疼死！
韩宇从地上站起时，双腿还在本能地颤抖，面色发白。刚才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让他想自杀！可在这鬼地方，似乎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
只差一点点！
韩宇怀疑，刚才的力道再加重一分，自己就可能精神崩溃，或者直接变成疯子。
“我说大姐啊，你力气好大……下手轻点行不行。”韩宇龇牙咧嘴地走向优子道。
大姐？
这个称呼，让面色严肃的优子面皮一抽，随即冷哼道：“力气大？告诉你，我刚才用的力气和你一样大！”
一样大的力气？
韩宇眉角高高挑起，满脸不可置信。方才拳对拳，优子打出的爆发力，至少比自己强十倍！
同样的力气，同样的招式……若因为技巧，让杀伤力增幅几成、甚至一倍，韩宇都能理解。可十倍？这不科学！
下一秒，韩宇眼中的惊疑变成了自嘲。穿越到异世，死人都从坟冢里爬出来教自己拳法了……还谈什么科学不科学？
传闻，那些高高在上的真命女，拥有种种惊天动地的功法、神通，能让自己本就可怕的力量，发挥出几十倍、乃至千百倍的杀伤力，有翻江倒海、陆毁星沉之威。
那一拳，为什么差距这么大！我也要做到优子那样……不，比那更强！
韩宇安静下来，回忆着那一拳的轨迹、神韵。可他越是回味，越是心惊！
洪武拳，绝非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
优子那看似简单的一拳，却充满了返璞归真，大巧不工的韵味，磅礴力感令人目眩神迷。每一处细节、每一寸血肉的颤动，都值得他深思。
不行，印象不够深刻！
过了半盏茶功夫，韩宇猛然抬起头，目光炽热地看着优子。
感受到韩宇的眼神，优子笑得份外灿烂，露出两颗尖尖小虎牙。
她一步踏出，满头金发狂舞，周身无数劲道炸开，捣拳如龙！可怕、霸道的气势压迫而来，直欲裂开天地。
工字伏虎拳！
韩宇眼中倒映着拳头的轨迹，发出一声长啸，以同样的姿势回应，还是工字伏虎拳！
只是他的这一拳，发力更加圆融了，肌肉颤动着，有了几分厚重的味道，竟要与优子的拳头轨迹相融合。
学习能力不错……
感受到韩宇这一拳的变化，优子眼中有欣赏，也有淡淡的失落。
练拳，可不是会模仿就行的！第二拳就能打到这种程度，不算惊艳，但也说得过去了……
砰！
两只拳头，像是两条咆哮的猛虎，声势浩大，带着滚滚劲风，再次碰撞到一起，强横的劲道肆虐开来。
优子两眼陡睁，闪过精芒！
韩宇那看似朴实厚重的一拳，竟然在最后爆发的时刻，迸射出一股凌厉的气息，就像是沉睡的宝刀，出鞘石破天惊！
武者，分为两种。
一种，被功法影响性格。修炼刚猛爆裂功法的武者，脾气暴躁；修炼悠长养身功法的武者，性格沉稳；甚至一些鸡都舍不得杀的善人，在修炼魔功、邪功后，性格大变，暴戾而残忍，动辄屠戮生灵，血洗城池……
另一种！内心驾驭功法。不管什么样的功法、拳法、武技，他们都能在原有基础上，融入自己的武道风格！
比如优子自己，哪怕用的是天魔万噬拳、血海吞灵掌这类黑暗、邪恶到极致的武学，也能打出霸气、堂皇的威严。
这类人，极少！但只要不陨落，最后的成就，往往要惊天动地！
而这个十多岁岁的少年，仅第二拳，就打出了自己的风格？优子一双美眸中种种情绪闪过。当年她们唱着战歌，威震万界，横扫天上地下无敌，麾下天纵之才不计其数，谁又能有如此惊艳表现？
“啊！”
在长长的惨叫声中，韩宇毫无悬念地倒飞而出，又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停下来。
他睁大的双眼中，除了疼痛，还闪烁着那一拳的影像！
霸天绝地的一拳，完美的轨迹……
韩宇像是一块干瘪的海绵，疯狂地汲取着那一拳中的精髓与神韵。既是为了变强！也为了转移注意，减缓一些痛感……
若是直接模仿优子，应该会更轻松吧？
这样的念头在韩宇心中一闪而过，可被他本能地否决了。
不行！学习，绝不是抄袭！
韩宇在铺天盖地的痛苦中挣扎着。脑海里，自己的拳头、优子的拳头不断浮现，相互对照，寻出不足，思考怎么弥补缺漏……
这家伙……
另一边，优子看着韩宇的影子，眼神有些恍惚，一段段血色的惨烈回忆在脑中浮现。
韩宇那一拳展现出的悟性，是她见过最为妖孽的，放眼上古十大道场，甚至苍茫星河，都难寻比肩者，用天纵之资来形容都不为过。
若韩宇出生在那个染血的大世，也许惨剧可以避免，顺利迈出那最后一步？
而生在当下……这个少年，要背负的使命太沉、太重了！沉重到连顶天立地的优子，都感到黑暗与绝望。
良久，韩宇再次爬起，咧嘴笑了笑：“哎呀，印象还是有些模糊……”
砰！
再爬起，冲上去！
砰！
“再来！”
砰！
……
沉闷的撞击声响越来越剧烈，可韩宇每次被打飞的距离、站起来的时间，都比上次缩短，缓慢而坚定。
太夸张了！
优子眼中的诧异之色越来越浓。她已经算准了韩宇会进步！每次出手，她都会加重一些力道，想把韩宇一直压迫在极限状态下。
可偏偏！
她一次又一次地抬高了对韩宇的评价，却发现还是低估了韩宇的进步速度。
不应该，不应该。
优子终于皱起了眉，眼中有惊喜，也有疑惑。
当年，她也是从无数天才堆砌成的尸山血海中走出了自己的大道，判断力何其精准？哪怕韩宇悟性再强，哪怕韩宇在用肉体与疼痛记载、体悟拳意，有如此进步速度，也超出常理。
嘭！
韩宇再次被打飞，一串银色的挂坠掉落了下来。
“涅槃！本殿下竟然忘了这个。”
看到那串银链，优子一拍脑门，眼中满是恍然之色：“这小子运气不错，身体重塑时带着她的命器……还融合了命器中的部分涅槃本源之力……越是绝境，越是能够焕发出大潜能、大造化。”
如此悟性，又有涅槃之力……
优子盯着韩宇，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目光有些灼热。如此璞玉，可要好好打磨。
“再来！”
韩宇并没有意识到优子在想什么，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洪武拳，重势！
拳法大气磅礴，厚重刚猛。以声助威，能够极好地加强拳势！按照经文中记载，拳法高深者可以达到“气吼山河动，举步风云起”的境界，一声大喝，就能震碎山河！光靠拳势，就能把人吓得魂飞魄散！
“洪武拳——虎鹤双形！”
韩宇一声清啸，左手化钩，仿佛鹤喙啄食，要叼下优子的太阳穴！右拳抡动，似猛虎擒羊，刚猛爆裂，劲风滚滚，直捣优子心窝。
优子又笑了。刚才不知道你有涅槃之力，所以没有拿捏好力道。现在……
韩宇瞥见优子的眼神，心底一寒，不妙的预感升起，仿佛被大灰狼盯上的小白兔。
“虎！代表刚劲威猛！鹤，代表柔韧灵速！虎鹤双形拳，洪武拳中少有的刚柔并济的套路。”优子娇叱：“你且看明白了！”
哗！
优子出手的瞬间，韩宇两眼一花，仿佛看见一头猛虎与一只仙鹤，一左一右，一刚一柔，像自己扑杀而来。
明明只是一招拳法，在韩宇的感知中，却仿佛有一方世界覆压而来，刚柔化阴阳，虎鹤作乾坤，要镇杀万物。
嘭！
这下，韩宇被打飞了极远，重又回到了第一次交手的距离。
该死！该死！好不容易疼痛变轻了些，感觉自己距离近了些，怎么一下子又回来了！难道刚才只是错觉？
韩宇忍受着剧痛，眉毛深深拧起。
优子看着韩宇痛苦而略有迷茫的表情，薄嫩的唇角扬起。她很是潇洒地往后撩了下波浪长发，道：“这次起来，先站桩！站桩都站不好，还想打拳？”
……
跌倒！爬起！站桩！马步！打拳！
用疼痛和身体感受拳威，在盘功中沉淀心思、揣摩拳意，在实战中磨砺拳法！
不知过了多久，当韩宇再次挥舞着拳头，冲向优子时，却被一只粉嫩细腻的手掌挡下了。
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优子：不是该把自己狠狠打飞吗，怎么忽然这么温柔？
难道……是要让我放松警惕，然后再给我来下狠的，像之前那样？
顿时，韩宇一步跳开，小心翼翼地看着优子：“我说大姐，咱们练拳就练拳，可不能这么不厚道啊！”
“再敢喊本殿下大姐，本殿下杀了你！”优子脸一黑：“你不累吗？”
“累？是你告诉我，这里永远不会受伤不会累的。”韩宇凑上来：“刚才是不是我下手太重，让您受刺激了？要不……您歇歇？”
优子太阳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咬着牙道：“你知道你打了多久的拳？三百六十个时辰！你的精神，还吃得消吗？”
一天，十二个时辰！
无时无刻练拳、挨打，精神高度极重，还要挺过剧烈的痛苦……整整三十天！
普通人，一拳下去，就要精神崩溃、或者发疯了！能撑过一个时辰，已经是毅力强大了！优子第一次练拳的时候，坚持了多久？一天，还是两天？
韩宇坚持这么久，已经是对力量的渴求强烈到近乎疯狂了。
“吃不消……”
这才对嘛！要是还能坚持，本殿下都要自惭形秽了！听到这话，优子总算舒了口气。
“也还是要练啊！”韩宇话锋一转，摩拳擦掌，一双大眼发亮：“你可是告诉我，拳劲打不到标准，要被一直困在这里的！咱们继续吧？”
优子顿时凝固，僵在原地，表情精彩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