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爱知参上

沈七等人登船之后，这艘渔船的水手停止了毫无意义的斗殴行为，迅速摆脱了相邻船只的纠缠，摇摇晃晃地调整着姿态，准备出港。

“福叔，你带着SIZI上岸，替我照看好马车和马车上的三个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把黑迪克随手抛给铃。

铃伸出双手，在空中稳稳地接住手枪，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您？真的把它赏给我了？在我为您立下大功之前？”八重濑铃激动得几乎快要昏过去。

沈福用很不信任的眼神看了铃一眼，问了句，“第三个女人就是她？”

“是的！”沈七点点头，“法厄同号的行动有点诡异，女人最好还是不要上去冒险。让福叔一下子照看好三个女人，会不会感到为难？”

“这……”一向大刀阔斧的福叔这时候也有点踌躇了。

“哈哈，女人若是矫情任性，福叔也会头疼的吧，你是担心到时候会拿她们没办法吧？我允许你在必要的时候动粗，可以揍人，务必让她们全都呆在一起，不要四下里乱跑。”

“好嘞！”七爷这么一说，福叔就觉得这个任务不是无法完成的变-态任务了，但他还是愁眉苦脸，不敢公然笑出来。无论怎么说，欺负女人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沈福一点都不为最新获得的这项特权感到高兴。

岛津三友交头接耳一番，想要对七爷的决定提出异议，然而，最后一刻却还是转变了态度。

三友之中汉语讲得最好的，其实是爱知少爷，这是岛津氏的家学渊源。这一代的萨摩领主是出了名的兰学狂人以及汉语迷。岛津家的全都能讲一口相当好的汉语。

爱知站出来，对着七爷鞠躬，说道，“鄙人岛津爱知，恳请阁下收回成命，又或者追加一条细则：嘱咐这位福大人在任何情况下也不要伤害八重濑小姐。”

这是岛津爱知第一次在海盗们跟前公开自己的姓氏身份，满船的海盗吓了一大跳，一个个全都匍匐在地，双手按在地板上，用日本家臣的礼数向他们的少主磕头。

很明显爱知君迷恋铃司机已经迷恋到了一个相当深的程度，他是担心八重濑铃万一不听话，或许会被沈福殴打，特意站出来为铃求情。

小日本的阶级尊卑思维比大清国更加夸张一些，爱知心里明白眼前的主客关系，倘若不公开身份，他作为一个假冒的草根海盗，根本就没资格站出来说话。为了让八重濑小姐不要蒙羞受辱，日本大名的儿子也是蛮拼的。

真是个相当痴情的中二学生啊！七爷的心里有点感叹，笑道，“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站出来指手划脚？”

七爷对小日本那边区区一个藩主家里的事情，完全就不了解，他根本没闹明白岛津爱知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过，从满船日本人整整齐齐跪下这么个场面看来，七爷倒也猜到了这是个微服私行的高等级纨绔。

但是，沈七不能松口。铃女刚才的乍喜乍悲已经充分展示了她的性格是极不稳定的，她很任性，倘若不授予福叔随时揍他的权利，恐怕难以约束。

掉头冲着铃问了一句，“岛津同学为你求情，你自己有什么话要说？”

八重濑铃这时候意外拿到了黑迪克在手，兴奋得快要抓狂，哪里还管得了其余那些细腻的事情，不假思索的道，“不用理睬爱知君的说法，倘若铃做错了任何事情，就请大人不要介意地随便责罚吧。”

又对爱知说了一句，“这位大人有心招募咱们，如此重大的机会，万万不容错过。这个活儿，咱们接了。在立下足够大的功劳抵偿他的恩惠之前，咱们都是这位大人的长工，要按家臣的礼仪来认真奉侍我们的恩公。爱知君，你和植正君两个若是觉得委屈了自己，我会恳请黑迪克的主人日后安排一条快船，送你们回九州。”

福岛植正第一时间抢答，“植正不回九州，愿留在小姐的身边，同进同退。”

岛津爱知本来还有那么一点犹豫，看见福岛植正抢在他前面挣到了更突出的表现，不甘落后，也做出相应的承诺，“我也会一直追随八重濑小姐，即便是面对刀山火海，也绝不轻言退缩，既然铃酱已经这么说了，我没意见，爱知愿意鞍前马后追随我们的雇主大人。”

冲着沈七毕恭毕敬地问了一句，“却不晓得应该如何尊称您呢？”

“沈七。”

爱知跪了下来，“九州萨摩藩主重豪之子爱知参上，此后一切全听沈君差遣。”

跪满一船的日本水手们全都掉了个方向，一齐冲着沈君这边，深深地叩拜在地。

“大丈夫だ！”七爷笑了笑，引用了一句不怎么恰当的日本语，不过，此刻已经没有一个人敢于质疑他说的任何话。

事情的演变有点超出沈七的预估。

八重濑铃对黑迪克枪的看重程度，比想象中的更高。岛津三友对八重濑铃的支持和拥护，看起来也不像是三个宅男竞争追求同一个妹纸那么简单。

不过，沈七这时候没空关心这些细节。

日本有没有重信守诺的契约精神，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日本的确是个盛产忠仆的国度，怎么说岛津爱知也是个贵族武士吧？（七爷不太清楚日本大名的儿子该算个啥，想必不至于连足轻都不如，至少也是个高档次的武士）。

武士道那玩意儿，地球人都是很熟悉的。日本武士对主人的忠义，胜过欧洲圣骑士对于耶稣的虔诚。

沈七昨晚和今天早些时候的运气相当差，此刻，风向似乎发生了明显的逆转，他的运势明显转旺。

事实上，七爷仅仅只是用捡来或者抢来的一把小手枪，收买了一个对此枪极度渴求的古怪日本妞，七爷用“重宝”收买下来的其实只有八重濑铃一个。运气来了，这个八重濑铃似乎是个相当关键的人物，竟然带动了满满一船日本老司机，集体投入了七爷门下。

日本武士桀骜不驯，很难效忠别人。一旦效忠之后，那是真的会为了武士道的荣誉去死战，战败还会引咎切腹，拦都拦不住的执拗。

眼前这一票手下似乎得来的太过容易，就连七爷的心中都忍不住有点发慌：要不要这么给力啊？我明明没开什么金手指啊！为什么运气会忽然变得这么好？

片刻之后，沈福带着铃离船而去，依旧沿着来路，跳过若干条船的船头和船帮，曲曲折折地登岸返回码头。

一直黑着脸没怎么说过话的诹访赖良自觉接过了指挥权，发号施令，“升白旗！”

“升帆二十呎！”

“左满舵！”

热爱兰学的萨摩海盗，这时候在国力军力和智力方面，均不是中国的对手，但他们确实在观念上更加OPEN，日本渔夫兼职的海盗大叔已经开始使用英尺计量，与国际接轨，积极迈开了国际海盗技术ISO标准化的步伐。

七爷对小日本的上进心表示钦佩，可是，升帆为什么只升20呎？

20呎只有六米，这条船的主桅高度目测起码能有18米甚至20米。也就是说，水手长代理船长诹访大叔此刻只打算升起三分之一的帆面。

这肯定是一门技术！沈七正是个好学的年龄，立即肩并肩站到了诹访大叔的身边。但他没有说话，不愿意打扰代理船长的指挥。想要等他指挥完了，好好请教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