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冲绳の水鬼

穆齐泰知道日本人躲在背地里搞着什么鬼，也知道大明大清数百年来的愚蠢政令迫使沿海渔民倾向于海盗一边……

但是，对于日本渔民和日本海盗，穆齐泰大人并不是一味的放纵不理。

（在论定其强盗罪名之前，这些海盗，其实也就是开着渔船往来于中日两国的渔民。大清国并没有相关的法令，禁止外国渔船在中国渔港进行补给。）

穆齐泰既没有贸然抓捕这些自称是“太阳后裔”的该死家伙，也没有姑息养奸。

天津卫的海岸要塞戍卫指挥官，对外国渔船的资料进行了详尽的登记，类似于船籍登记和陆地常关按例执行的过关验身程序。

这样的登记有利于课征税费，也有助于在罪案发生之后顺藤摸瓜地缉拿凶犯。

所以穆齐泰和他手下的幕僚师爷们，此刻基本上了解北塘港内数十条渔船上的船员籍贯和身份来历。当然，像岛津爱知和福岛植正这样冒名顶替的家伙，在资料上看起来就是来自于长崎的普通日本渔户。

并不是每条日本渔船和琉球渔船都经得起大清海关士兵的认真盘查和搜检。

数年来，因为籍贯可疑，船载人员的组成数量跟资料上登记的信息大有出入，因此被天津卫巡防官兵扣押下来的疑犯，数目也不在少数。

诹访赖良一伙儿都是老司机，事先做过些认真的准备，在船员籍贯和航海日志上面曾经做过十分精心的伪饰，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其他的日本渔民和日本杂鱼海盗就没那么幸运了。其中相当大一部分涉嫌各种作弊行为，被穆齐泰执掌的大清海关连人带船全给扣了下来。

这并不算什么****。譬如一条登记为日本长崎某渔户名下的打渔船，在三月间刚刚搭载着50名船员扬帆离开天津港，此船五月间又一次出现，船上却仅有20名船员，那就必定不怀好意，穆齐泰的部下会果断将其扣留下来。罪名也很简单：与登记资料不符。

倘若中日以及琉球之间存在三方共同组成的国际海事法庭，那就会构成一项涉嫌海盗罪名的严厉指控。因为正常追逐鱼汛的远洋渔船没有任何理由在三个月内两次到访像天津这样一个湾内码头。倘若对方有其他证据证明自己另有其他苦衷，不得不两次开到天津来寻求补给和修理的话，证据如果足够给力，也许能够顺利获释。

（最有力的证据，其实就是贿赂银子。）

然而中日之间不可能存在这样的国际海事法庭。对于日本和琉球这样弱小的岛国，大清国海防兵马完全予以蔑视。根本无需请示更高一级部门，穆齐泰直接就裁定这些家伙有罪。

果断处之以没收一切财物，将涉案罪犯统统拘押起来的惩罚决定。

大清律中并没有这样的条令。但是，对伪造身份、偷渡常关、企图逃税漏税、未经授权非法贩运国家专营的限制性商品（食盐）的，倒是有着类似的严苛律条。

穆齐泰事实上是把常关的那一套，套用在了海关。然而大清朝并没有海关事务相关的正式律条，所以天津卫在财务手续上，依旧一丝不苟按照陆上常关没收的违禁赃物项目做出登记，由此编制出相应的账目册子。

捉拿住的那些嫌犯，因此便没有被投入当地行政监狱，而是沦为了苦役营里的黑户口。

资料上总是显示这些罪犯被拘押，然后在拘押期间死亡。

资料上同时又登记着流民营里收纳了一大群没有户籍没有身份证的三无流民。军队可没有富余的财力供养这些三无人员白吃白喝，在查明他们的身份来历，并依法遣返原籍之前，他们必须干活，自食其力，自己养活自己。这事实上就形成了一个黑户口的苦役营。

穆齐泰手里现在就握有这样的一批黑户口。由日本海盗、琉球海盗、汉奸海盗混编组成的，落入法网的苦役犯。当然，官方资料上，对于这些罪犯，做出的完全是另外一系列登记。

海滨盐场拘押的黑户口苦役犯们，当然不会去押去采矿或者修路，他们主要的工作是晒制和搬运海盐。海盐并不是每天都要大量的人力来搬运。盐田里灌入一次海水，往往要晾晒10-15天才会变成盐粒。穆齐泰才不会让苦役犯们闲着没事儿干，他们在等待盐田晒干的日子里，都在浅海种植海带和珍珠。

种植海带和珍珠是琉球渔民几百年前就擅长的绝活儿。

这需要相当好的潜水技术。

于是穆齐泰的手里事实上等于掌握着一只身份类似于奴隶或者囚犯的，古代水鬼队。

当法厄同号首次冲着大沽口炮台发炮的时候，大清官兵就开始懒洋洋的集合，穆齐泰也根本没去理睬这些不成器的部下，反正对付海盗根本用不上这些旱鸭子。

穆齐泰扔下阵容不整的清国骑兵不管，专心调度和部署他的苦役犯水鬼队。

无论是立下战功也好，又或者帮主子赚钱也好，总之做出了足够大的贡献，就可以自赎其罪，获释回家。

回家的诱惑是巨大的，200多名水鬼队员的工作态度相当的积极踊跃。

法厄同号遭遇的所谓意外触礁，其实就是中了琉球潜水员的暗算。

琉球就是冲绳，这些人其实也可以被称之为，冲绳の水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