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笃信

“您说的是什么啊？什么小刀？”

露西娅楞了一下，才反映过来自己另一只手里握着的外科手术刀也可以被对方视为杀人凶器。

一个没打算干坏事的人，最受不了被人误解她想要做坏事。

来自葡萄牙法提玛城的女祭司露西娅也不能免俗，她第一时间申辩说道，“难道？您指的是这把小刀吗？这不是用来杀人的，这是外科手术刀，仅仅只会用于很纯粹的医学奥义探索www.shukeba.com。”

听对方这么急切地做出解释，沈七也晓得自己一时想得岔了，脸色略红。

为了挽尊，顾左右言他，冷冷地嘲讽道，“很纯粹的科学态度？你这么幼稚地以为我会相信你这软弱的辩解吗？当你用这小刀残忍割碎死者的遗体，甚至剜出一个生者血淋淋的内脏时，你就已经是恶魔的同伴了，上帝和他的儿子肯定是早就抛弃了你们。这很明显是恶魔才会做得出的暴行。亏你还有脸说什么纯粹的科学探索。”

沈七自身是清国土著，他习惯于敬待死者的遗体。但他知道很多关于未来的事情，他知道在未来时代医学解剖是一件很科学的正经事儿。

但是露西娅当局者迷，她未必能够前瞻到未来世界会有那样科学冷酷的一面。

沈七打的主意就是除了撕裂敌人的**之外，尽可能在精神上也将他们摧垮。

这年月的早期外科医生，不是经常会被教会指责为邪恶的巫师吗？

开膛手杰克那可是维多利亚时代的名人啊，其实也就是一个神秘兮兮的外科解剖发烧友。话说开膛手杰克为了私下搞科研，已经是很克制了，他尽量选择最没有生存价值的人渣开刀，专门冲着肮脏低贱的站街妓-女下手。这样便可以把对于社会的破坏程度降到最低，从某个意义上讲，开膛手杰克其实也就是一个偏激的社会阴暗现象清道夫，在默默充当一个激进鹰派主张的蝙蝠侠，为社会除害来着。顺便搞了科学实践。

即便是这样，在数十年后科学更昌明的维多利亚和福尔摩斯时代仍然没有杰克先生的立足之地。

所以，露西娅的外科手术在这个年月，是一种超前的尝试，必遭天谴和众骂，她本人的内心必定是充满恐慌和偷偷作案的侥幸念头。

这样的情绪就是她的软肋，必须给予坚决沉痛的打击。

于是沈七就抓住机会，用恶魔不讲道理的歪扯之道，强行爆击女祭司的良心。

露西娅脸色微变，明显有些吃不消。

但是，仅仅只是脸色微变。

并没有面色雪白，恐慌万状。

这个反应？好像有点不科学啊？沈七的心中不免疑惑。

这时候露西娅转过视线，认真地瞅着碎石祭坛上的陈列的那一派瓷质坩埚，叹道，“血淋淋地解剖人体也许看上去好似恶魔行径。不过，倘若我能够由此实验得出图卢兹骑士血液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准确判断出他是中了病毒还是感染了细菌，又或者被诅咒力量所困扰……做出正确的化验，然后拯救他的性命，甚至于拯救他的灵魂。圣婴就在此地，他是无所不能的，他会证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凭着光明和关爱的名义，绝非堕落，绝非与恶魔同行。”

也没有理会中国人接下来还会怎么吐槽，露西娅屈膝蹲下，半跪在碎石堆砌的临时祭坛之前，低下头来，仔细端详着坩埚里面发生的变化。

惊喜的低呼道，“啊！果然是植物碱！你这该死的东方恶魔！竟然对善良诚实的图卢兹大人使用了如此残忍的剧毒树汁。”

汗，竟然被识破了！

沈七满头黑线，心里却还有些不服气。

她该不是瞎蒙的吧？

这年月的化学分析？能够牛笔到可以这样快得出化验结果的程度了吗？这节奏很不合理啊！

没错沈七是亲眼瞧着露西娅在图卢兹大叔的手掌上割取了被感染的**组织样本。

也亲眼看着她把样本分成几份，分别装在几个不同的坩埚里。

然而，接下来呢？

接下来沈七并没有看见生化系古代医学专家露西娅博士往坩埚里添加更多的试纸或者测试用的化学药剂啊？她好像什么都没做。

仅仅只是将那些样本静置了一会儿。

这就能鉴定出正确的结果？

这不比21世纪芝加哥的罪案鉴证实验室还牛掰了吗？

“我去！你就继续瞎蒙吧！”沈七不肯认输，却又不便于公然说露西娅的结论不对，于是便这么挖苦她，“继续蒙！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蒙出什么更多的花样来？”

露西娅瞪着一双科学探索的大眼睛，很认真地冲着沈七的脸上瞧了好一会儿。

似乎看穿了一切，笑眯眯的道，“我还有更多的发现！当然不是靠蒙的。您确定您真的想继续听我说下去？您真的有把握自己不会在圣婴力量的跟前感到羞惭和丢脸吗？”

听露西娅这个口气，她似乎笃信伟大的圣婴此刻毫无疑问地就站在她的背后，正在支持着她。

她自信满满。暗喻着其实是圣婴的伟大力量帮扶着她完成了……一次，或者不只一次……这时代的专家原本不可能完成的化学实验。

反过来，发挥起她们最拿手的圣母系属性，充满母性关爱精神，关心起恶魔少年会不会内心碎裂成玻璃渣的跑题问题来。

“这……”事情忽然神转折成这样，沈七真的很囧。

不过，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

他可不打算这么轻易认输。

“看样子圣婴真的在显灵呢，”沈七笑了笑。虽然笑得很勉强，毕竟还是笑出来了。坚定不移地贯彻他的既定方针：坚决继续嘲讽迷信上帝的可怜的欧洲姐，“圣婴既然这么喜欢显灵，为什么仅仅只肯在植物碱化验的结果上面帮你瞎蒙，他为什么不直接帮图卢兹骑士解毒？他为什么不直接拯救你们？为什么不赐予你们力量，直接消灭掉我们这些恶魔军团官兵？”

想了想，意犹未尽地补充了一句，“外面刚刚被我烧成熟肉的那些骑士团成员们，圣婴就不怜悯他们的性命？为什么没有出手相救？譬如制造个免伤结界什么的？圣婴不是很会制造结界吗？连风暴都得绕着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