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洗刷耻辱

杨震东见林威打了0环，还一副傲慢有理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大步流星朝林威走来，“打了0环，你还秀骄傲是吧！”

“报告，我打的是六号靶子！”林威振振有词，向杨震东辩驳道。

“眼睛被驴踢歪了啊，真不知道你小子怎么通过体检的！”杨震东讥讽道。

“我觉的六号靶子射击视角好，所以就对着六号打了！”林威依旧态度强硬。

“扯蛋，你在五号位置，老子让你打六号靶了吗？”林威这小子就跟煮熟鸭子一样嘴巴死硬的很，要不是看他是新兵，杨震东真想一皮带抽过去，换作在他侦查营的兵谁敢反驳他半句？杨震东强压着心头的怒火，神色缓和下来“你们身为一名军人，如果一旦踏入战场，你们也能随意选择射击目标吗？不能！所以你们必须迎刃而上，去学会适应！”杨震东的告诫就像一块烙铁，深深刻在了新兵心里。

杨震东的话，很有道理，林威哑口无言，无言以为。战场上瞬息万变，谁都无法选择境况，敌人也不会让你有机会选择，作为一名军人必须要有勇于披荆斩棘，克服任何困难的魄力。

“报告，营长，我错了。不过，我请求重新射击！”林威话语坚定。

“行！”杨震东看着一脸诚恳的林威，一口答应，转而扫向休息区的新兵，“我也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但是成绩必须比上一次成绩好，否则，必须接受惩罚！”休息区的新兵鸦雀无声，没人敢接招，一想到杨震东这个恶魔的手段他们就心有余悸，头皮发麻。

“报告！如果，我成绩没上次的好，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林威浑身透露出百折不挠的执拗。

“报靶！”在杨震东看来，林威这份执著就是在死撑面子，玻璃心心理作用。

“报告，六号靶子91环！91环确定无误！”报靶员大声回应，所有新兵听到林威打了91环一阵愕然，随之而来的是为林威遗憾的唏嘘。林威还能打出超过91环？新兵显然都不相信。

“你小子还敢不敢？”杨震东目光如炬，盯着林威，期盼从林威脸上看到些许的退却，妥协。可惜，并没有，林威的脸上只有顽固和执着。

“敢！”林威斩钉截铁，脱口而出。

“好，有种！”本营长亲自给你小子压子弹，哼哼！”杨震东老奸巨猾般哼声冷笑，这个魔鬼，终究还是露出了恶魔狰狞的面目。

休息区李虎几人，频频朝执意的林威挤眉弄眼提醒着。射击的不定因素太多，就连射击队出来的肖剑锋也不敢说一定就比上次打的好。他们几人都快急出屎尿来了，恨不得拿根绳子栓住林威的牛鼻子，把他给拽回来。

面对几人的善意提醒，林威心存感激，予以回望。我林威是轻易服输的人吗？显然不是！在哪里跌倒，我林威就在哪里爬起来，我好歹也是民兵排长儿子，不是！？

林威快速装上杨震东递来的弹夹，面对杨震东轻视的眼神，不以为然。要想获得别人的认可尊重，靠嘴巴是没用的，只能靠事实和实力，那么接下来就让他枪里的子弹为他做有力解释辩驳吧。

检查了下枪支确定没问题后，林威决然趴地卧姿瞄准，摒弃周围烦扰的嘈杂声，心无旁骛，眼睛目不转睛盯着锁定的靶子，扣动扳机“啪”的一声，枪口中迸射出火舌，子弹从枪膛呼啸而出，稳稳的钉在靶心中间，在这颗咆哮的子弹中，更夹杂了林威的坚信。

有了第一颗子弹的稳准出膛，林威状态慢慢平静下来，保持两秒一发的射击节奏，“啪”果断中林威又射出了第二发子弹，将其打在靶上，子弹一点点洗刷着他打了0环的耻辱。

靶场上的所有人，将聚焦点都投放到了林威一人一枪身上，都屏住了气，生怕发出声响来干扰到他，所有人的心随着林威的枪响上下揪动。

“啪！啪！两颗子弹又接连出膛了，从断然干脆的出枪声中，林威自信心更足了，四发子弹出膛后，他全身松缓重重地呼出口气，随后将汗湿的手放在沙土地里抹了抹，准备将第五发子弹送出去。

林威心稳，气稳，手更稳，已然射出了第五发子弹，“啪”尖锐的子弹飞出，子弹快速洞穿靶纸。趴在射击位置上的林威，隐约中仿佛都能听到子弹“咻咻”发出的尖啸声。

杨震东举起望远镜看了看林威靶纸上的弹孔，神情古怪，有些震惊，继而脸上迁出认可，暗自点了点头赞叹：小子成绩还不赖，五发子弹打了49环，到底是民兵排长的儿子啊！

几枪之后，林威越打越顺手，感觉手里的枪就像融洽的兄弟一样，一切尽在掌握中，完全到了忘我境界。林威关闭保险，倏地站立起来，据枪在肩，肩胛窝牢牢稳定住枪托，脑袋侧姿瞄准。

这小子要干什么？难道站姿射击？几名老兵惊愕，相互用怪异眼神看向杨震东，杨震东没有做声，默许林威站姿射击。林威突然用站姿射击他也很惊奇，不过看林威娴熟规范的动作倒不像是一个新兵的心血来潮，而是下意识到发自本能，这小子里到底藏了多少货他真的很期待。

“用站姿射击难道比卧姿更容易？”

“不是。”李虎顺带了一句。

“那他为何还用站姿？两种射姿区别在哪？”新兵不解问着。

“长期训练的习惯本能而已。卧姿有依托，站姿和跪姿没有依托，相对卧射来说要难点。”肖剑锋对新兵一丝不苟讲解着射姿区别，有依托和无依托在新兵看来就是有跟无的差别，而肖剑锋对站姿，跪姿难度感触颇深，立、跪，两种射姿只能靠双手和肩胛窝固定，没有练过射击的新兵，想象不出那种难度和肩胛肌的疼痛。

“啪啪啪”几颗弹壳从林威枪抛壳窗跳出，炙热的子弹快速穿过靶纸，靶纸上随之升腾起丝丝焦灼的烟雾，几声枪响之后，林威又迅速半蹲换跪姿瞄准。林威神情专注，身体前倾，稳稳托着枪，眼睛里只有百米之外的靶子，“啪”子弹撕开空气，呈一条流美的抛物线，旋转着气浪飞向百米之外的靶心。

这种没有依托的射姿，间隔时间过长身姿会轻微晃动很可能会脱靶，林威顿了一秒，平静身姿，嘴角扬起自信的笑纹，迅速扣出了最后一发子弹，“啪”林威身体微倾，从他枪口射出的子弹犹如流光一闪，飞速而出，在靶纸的十环上留下一个细小的弹孔，靶纸轻微摇晃着靶身。

林威收枪昂首立正，休息区的新兵全场肃静，针落可闻，新兵因紧张都停止了呼吸，犹如窒息一般静静等待他的射击结果，心里都在默默为他祈祷，希望他运气好一点，千万别被杨震东这个恶魔摧残啊！

“不用报靶了，我都看到了！”杨震东失望轻晃着头，他的失望并不是因为林威成绩不好，而是折磨林威的计划落空，变态心理滋生出的挫败感。杨震东放下望远镜，眼里闪过丝赞赏，径直走到林威跟前，表情故作阴沉，怒目圆睁，“小子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嗯！”

新兵一看杨震东挥动呼呼声啸的皮带，脸上突显山洪暴发般的神情，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暗自祷告默哀：完了，完了。估计林威要被驴头这个变态策马鞭体，皮带捆绑，滴蜡烛油了！

“报告！我不骄傲，我会继续努力！”林威身躯一挺，声语坚定洪亮，面对杨震东这个恶魔眼里慑魄出的胸兆，他脸上依旧绽放着自信的神采。

“你就那么有信心？”杨震东诧异，手里的皮带轻轻敲了敲林威脑壳，“小子你就嘚瑟吧！下次别被我逮到机会！”杨震东挑衅瞪了林威一眼，悻悻走开。原本想借此挫挫他的锐气骄横，没想到夙愿落空了，杨震东心里那个郁闷抓狂啊，感觉自己就是一只无可奈何刺猬的老虎，看着得意骄傲的林威，只能干瞪眼，他真恨不得扑过去咬他几口解解气。

“林威太帅了！毙的营长没脾气！营长脸红了，哈哈哈！”新兵看到杨震东脸上自然表露出的异彩，顿时沸腾起来。杨震东驴脸一拉，怒目圆瞪，“一个个都反天了？啊？！”高亢喝彩的新兵，被杨震东炸开的虎啸声惊的是毛孔紧缩，菊花紧绷。

杨震东环视了一眼休息区的各个新兵，看着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战战兢兢滑稽样，老脸顿然释放，森然大笑。

刚才杨震东突然间的一声咋呼，吓的新兵的大姨夫都快喷涌出来了，新兵看着杨震东一副耍猴人的姿态，瞬间将各种鄙视恶毒的眼刀刮向憎恨的驴头。

林威回到队列，耳朵都快炸开了，新兵反复追问林威打了多少环，说实话他自己也想知道，他还想拿这个作为显摆吹牛比的谈资呢！

血红的夕阳，渐渐向靶场后山西垂。枪械入库后，新兵各个失魂落魄，蔫头耷脑，那失落的神情像极了玩具被抢的小孩。

“都给我嗷嗷叫的吼两嗓子！晚上我让食堂给你们加餐！”杨震东对士气低靡的新兵喊道，随即起了个《打靶归来》的歌调。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胸前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米嗖拉米嗖，拉嗖米豆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