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没有写出去的信
持枪动作练习过后就是练瞄准了,如果说持枪动作最注重是灵巧的话,那么瞄准最注意是平稳,虽然说我们练习很久,到最后可能打那么十发子弹而已,而按下扳机只需要一瞬间而已,但那一秒钟或那么零点几秒钟绝不可能发抖发颤之类的,不然一切都白费了。
而有的人,可能在他那两年的义务兵里,就是在新兵连打那么十发子弹而已。
为了让我们练习好平稳力,我们方法很土很实用,就是在枪管上挂一壶加满水的水壶,然后就平端着枪,或者说用皮带吊一块或两块砖也可以。我们就那样练着,一下子玩枪的兴奋感觉被痛苦给代替了。
每天晚上感觉两个胳膊已经不属于自己了,酸痛,甚至肿涨,仿佛胳膊是吊在上身的,这时我便把在学校里学的那些按摩手法给贡献出来了,用手在双胳膊和背后的穴位按摩几下,虽说不能完全消除疲惫,但是起码能让痛苦减轻不少。
说句实话,那时对我来说,以后的兵种工作并不是下连队,而是到医院,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对训练就是只要及格就行了,而在这方面来说,江新在我们班算是最刻苦的吧,虽然这家伙长得挺结实,而且还有一身的力气好使,但是对一些技巧性的活儿就不那么灵光了,比如每次熊掌柜大叫敌袭,这家伙一半天才趴在地上,玩双杠时他能一下子在上面转几个圈,但是让他在上面玩个花样就不行了。
所以说上帝是公平的,努力的越多,受伤的机会就越大,于是大多时,江新身上总是带着一股药酒味。
“我说江新你小子啊,能不让我操心么每次总是跌跌撞撞的,多让人操心啊。不就是上次听那几个老班长说,训练不行,就会下连队去养猪么。”夏川旭边给江新擦药酒边说道:
“就你这样子,只要站在猪圈,那些猪铁定就会老实了,然后,吃啊吃,本来要一年才能养肥,半年就行了。到时候,你一人就能将一头猪给扛出来,然后一拳将它给打昏再杀,光你一个人就省了两个人的活儿。”
听到这话,边上的新兵咯咯直笑,江新这名字虽然听起有点文雅,但是江新的长相和文雅毛关系都没有,听夏川旭这么一说,江新还真像当屠夫的料,就他那身板去杀锗还真的可以省一把杀猪刀。
不过,我们的江新可不这样想,他道:
“就你那弱不禁风的样,除了能像猴子一样玩滑头以外,还能拿干嘛呢连肩上扛一把八一杠都会气喘吁吁,能上战场么估计是个种菜的命。”
“啧啧,不服气啊,像我这样类型的,最适合当指挥官了,再不很也是一个参谋长,你以后就等着给我当跑腿的吧。”夏川旭说道。
“你不能当参谋长。”我在边上一本正经地说道。
“为啥”
“因为人民军队不信教,你万一借参谋长的名义传教怎么办难不成,你手下的兵上战场的时候把:为了祖国,改成:为了上帝不成”我笑道。
“袁班副说的是,听说现在流行斩首行动了,话说夏川旭正在出谋划策的时候,突然一声轰隆,导弹打中了指挥部,这时一个脑袋像皮球一样的滚在我面前,我拾起一看,哟,这不是参谋长的脑袋瓜子么”一名新兵笑道。
“靠,如果真是那样我第一个把你派到前线去,让你天天去看皮球。”夏川旭说道。
“哟,还真把自已当成了巴顿了啊。”
“是又怎么样,不想当参谋长的士兵不是好兵。”
“嗯,不错,有想法,好好干,别人五公里你就跑十公里,别人做一百个俯卧撑你就得做二百个,别人看一本书时,你就看十本书。”不知什么时候房连在门口了。
“连长好。”
我们马上站起了说道,自从上次后,每一次看到房连总感觉怪怪的,虽然检讨写了,禁闭关过了,还当面向他道歉了。我不再将那弹壳项链戴在脖子上,每一天我会把它放在手心抚摸一翻,虽然用尽办法将它复原,只是壳体再也不会回到当初那样的圆滑,每一次看到这不再圆滑的壳体时,我就会想起房连那一脚,心里再也没有内疚之感。
“没事,都坐下。不要那么生分啊,看你们这样子,好像见到老虎一样。”房连笑道。
“嘿嘿……”
“刚才是我们的夏川旭说要当参谋长的吧”房连笑道。
“哪儿呢连长,我是和他们开玩笑的。”
“玩笑理想怎么可以当玩笑呢有志气啊,以后你当了参谋长,我就是那个我就是那个对,参谋长的连长,这样我也可以沾一点光嘛。”
“嘿嘿……”们都笑着。
那天连长完全不像在操场上的那个连长,倒像一个老大哥一样地和我们开玩笑,问这问那的,一下子让我们觉得这家伙也不是那么可恶,但我心里还是对他感觉怪怪的,这种隔阂从一开始都种下了,天知道什么时候才没有呢,也许不需要,因为以后我的军事生涯和他不会沾边的。
我是军医,他是野战部队军官,仅此而已,这样,我们之间也就少了一道故意去消除这隔阂的过程。
那段时间在新兵连很想写信给孟雪晓,写什么呢告诉她我在这里很习惯,不怕冷了,再不像她笑的那样像个奶油小生了。虽然不敢说现在是什么真男人,但是不会再像是以前那样的小睿睿了。
记得小时候,你处处保护我。有一次,几个高年级的男人围着欺负我时,你过来了,结果你和那几个男生打了起来,我当时就吓得哭了起来,你大叫道:
“一个男人家哭什么哭呢给我站起来!”
我一下子就不哭了,看到你占下风了,当时我就从地上捡起石头就向那几个男生身上砸过去,石头当场就砸在一个男生的额头上,那家伙一下子捂住额头尖叫了起来,血一下子从手缝里流了出来。后来老师问我为什么那样做。你还记得么当时我是这样说的:
“他们几个男生不害羞地欺负姐姐一个人,所以我要打他们。”
那天下午你放学时,你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说道:
“不错嘛,小睿睿,知道不哭了,能帮你姐姐了。”
“哼,以后哪个再敢欺负我姐姐的话,我打他。”
我把小拳头捏得紧紧地说道,你却笑得前俯后仰。
后来我十一岁那一年发生的事,让你整个一个年都闷闷不乐,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发呆,甚至脾气也暴躁了不少,哪个男生惹了你,你就敢拿起板砖将别人追得鸡飞狗跳的。
人再坚强,也抵不住流言的侵蚀,最后一个学年,你还是离开了镇高,去到了县高,我知道,你不是躲的流言,而是那天不堪回首的一幕,还有我知道,那天晚上,你在洗澡间里将自己整整洗了四个小时,少女般的你,觉得自己被那些畜生的手玷污了。
一个男人最可悲的时候,莫过于在最无能为力的年纪,遇到了最想照顾一生的女人。
对不起,以前不能保护你,但以后不会这样了,你能看到么我在学会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个当你需要时,就可以保护你的男子汉。
保护一个人有很多种方法,能在最近时,才能最好的保护她。我选择了丛军,但是现在不敢说倒底做到了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有做到,一切只是刚开始而已。
有一件事,不必说出口,装作毫不在意最好。
有一种沉默,是一种礼貌,说出来,再也不能骄傲。
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
新兵连的时候,想写信,但又不知道怎么写信,于是只好放在那里。那时再累的时候我告诉自已:为了你,一定得坚持下去,不然以后怎么保护你呢
你说,我说得对么
“嘟——!”
“紧急集合!”有人喊道。
刚刚才吃过饭,就紧急集合了,不成心折腾我们的胃么万一得了胃病怎么办但是兵们还是狼奔犬突地向操场上跑去,但今天不一样的是,操场上停了几辆卡车在那里,然后营连长开始在那里吆喝起来让我们上去,兵们分排开始上车,上车后就看到车上放了一堆铁锹镐头,熊掌柜笑道:
“看你们天天有劲使不完的,等下有你们使劲的地方了。”
我们不解。
“任务:铲除冰雪,清扫道路。”
我们一听,脑子里现出新闻里常出现的,那幅解放军官兵在一条冰面厚实的路上奋力地清除冰雪的画面,想不到这等好事还有一天轮到我们。
“班长,有没有记者来采访啊”夏川旭边问边整理衣服道。
“没有,属于义务劳动,为人民做好事。”
听到这话后,他马上放弃了整理衣服的动作,这小子,以为他这个小动作,我们就不知道他的心思了么万一有女记者,衣服不整洁就留不到好印象啦。
等我们赶到某国道的时候,算是大开眼界了,昨天降过大雪,现在公路两边的积雪超过半米深,道路上冰差不多有十多公分厚了,各种汽车提成了三公里长的队伍,现在完全不能动弹,见到我们来以后,在道路两旁的司机一下子欢呼起来。
“解放军来了,解放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