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想要照顾他

放下照片,她这才看清图纸上的字,眉心渐渐皱起。

乔杉半岛?

她没有学过建筑,但对艺术多少有些了解。即使看不懂那图纸上复杂优美的一笔笔线条,还有那欧式大气的构图,但建筑用色完美的手笔,奇幻似梦的意境,还是让她移不开眼睛。

只看了眼设计图,乔杉半岛的面积大得堪比庄园。

带着疑惑,她小心翼翼的将照片归回原位,又收好文件,仔细检查无误后,才重新放回抽屉里。

她回到房间,卧室偌大清冷,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按着太阳穴,想了想,觉得实在有必要洗一个热水澡暖和一下。

一片朦胧的氤氲里,她仰头站在花洒下,任由甚至有些发烫的水顺着头顶蔓下,仿佛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驱散发生的一切阴霾。

丝毫已经忘了霍昕交代她伤口别碰水的嘱咐。

洗好澡,站在镜子前发愣。

抬手下意识的浮上自己泛着红的脸颊,指尖触过,温软一片。

镜子里的那张脸,隔着充满水汽的画面,真的可以和照片上的那个少女重合。

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难道真的有,世界上另一个自己的存在……

赶紧摇了摇头,收回自己游离的思绪。

夜里,苏念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一闭眼,眼前就浮现男人那张英俊好看的脸。

冷漠她的时候,保护她的时候,欺负她的时候……

一幕幕,像电影画面般一跃而过。

最后定格在了车上,男人浑身是血,虚弱苍白的模样充斥着她整个大脑。

蓦地睁开眼,吸了口凉气,又醒了。

再睡过去,迷迷糊糊之中,她好像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眼前安安静静捧着书的少女,上课时偷偷看少年的少女,被捉弄后,追着少年一路打的少女……

梦里,一切的一切,都那样真实。

仿若,是真的存在于她意识深处的记忆一般。

她支起身,拿过床头的手机,瞥了一眼。

6点23。

再无睡意,索性起来。简单利索的穿好衣服,洗漱干净,扎了一个最省事的马尾,下楼去了。

林妈还没起来,她摸进厨房里,悉悉索索的捣鼓了四十分钟,一锅软糯营养的粥被盛在保温桶里,装了出来。

“小姐起来了?不会通宵没睡吧!”林妈方才起床,正准备做早餐。

苏念泽收拾了一下,赶忙道,“没有,睡不着就起来了。林妈我先走了,这两天你做点营养但不要油腻的流食备着。”

林妈赶紧答应下来。

换好鞋,苏念泽提上保温桶,拿了车钥匙便匆匆出门。

…………

清早的车很少,交通还算畅通,苏念泽赶到医院的时候,刚好八点。

她直奔六楼的重症监护室,拉过值班护士一问,才知道病人早上七点就清醒了,现在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

0422,VIP单人病房。

她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门却突然开了。

小护士狐疑的看着她,“小姐,这里是贵宾区,看望病人是需要出示证明的。”

她怔了,随即低头拿出刚才在护士站开的身份证明,递给小护士。

年纪轻轻的小护士接过认真看,又瞥了眼她手中的保温桶,最后视线停在女人温和干净的脸上,颇有些意外,开口满满的遗憾,“病人已经醒了,但这会儿刚睡过去,他现在只能吃流食,有什么事记得按响呼叫铃。”

苏念泽颔首,推门进去。

末了,好像听到小姑娘叹了口气,小声嘟囔道,“那么帅的男人啊……唉……”

动作轻巧的放下保温桶,她走到床边,将白色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才坐回床边。

男人安静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呼吸均匀,沉稳。氧气罩已经取了,英俊的脸,已经恢复了一些血色。

她靠近一些,支起身子,离他更近。

目色及下,男人英俊好看的眉眼近在眼前。

窗帘掩盖了大部分的阳光,此时,房间虽然有些昏暗,但却足以让她看清他。

手指,不受控制的抚上他深邃的脸庞。

隔了一宿,下巴上冒出些细密的胡渣,却多了分男人的味道。

指尖传来熟悉的热度,顺着神经,烙进她心里。

烙得她,心间鹿撞。

兀的,还是慢慢的收回了手。

苏念泽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咬唇。

奢求得太多,就会变得很贪心。

忽然发现,她早就失了最初想要嫁给他的勇气,那种不顾一切的劲头,早就在朝夕相处中,黯淡下去。

是因为爱的深了吧。

所以才会愈发的怕受伤,怕难以自拔,怕那种……捧上天堂,又坠下深渊的破碎和疼痛。

感情的博弈里,太认真的女人,要么,是得到她想要爱情;要么,输的一败涂地。

她想,兴许……是该给自己留点退路。

还在出神,床上的男人突然醒了。

“你怎么来了?”他睁开眼,声音沙哑不已。

苏念泽被拉回现实里,见他挣扎着要起身,立刻按住他,“你别动,要是拉伤了疤口,很麻烦的。”

嗅到她身上传来清新好闻的味道,陆祁琛心情变得舒畅起来。

昨晚他做了一个绵长,幽暗的梦。

梦里,他站在码头上,远远的看见游艇发出一声巨响,顿时火光倒印在海面上,爆炸。

他歇斯底里的喊,心像被人剜了一般,悲痛欲绝。

然后,他便纵身一跃,跳入海里,朝着游艇那个方向游去。

画面一转,他又发现自己坐在一只孤舟上,周围湖面平静,一片漆黑。

忽然……一丝亮光,在远处召唤。

他朝着那光划去,手却轻轻飘飘的,像是没有重量。

那束光,来自一叶扁舟,小舟上坐着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袭水墨青色的旗袍,温婉连袖,静谧的坐在那里。温和端庄的五官下,唇角带着浅浅笑容。

只是安静的坐着,却像自带了清绝与傲然,内敛,温柔,在曦光一现的瞬间里,那抹浅淡的笑在刹那间成为永恒。

小的时候,父亲告诉他:爸爸是在苏州认识你妈妈的,她最爱夜晚一个人在兰舟上唱昆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