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茉莉

“事情是这样的，总部派1号亲自来传达命令，日军有一批细菌弹将在本月8日从上海陆运到前线，总部命令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处理掉这批细菌弹。”他并没有将整个事件告诉覃风，对于金鸽只字未提，甚至就连上面要求他不惜代价让日军派出少量兵力走水路的命令都没有提起，就只是简短的如此说了一番。他有自己的打算，在情报战场上，每个人都有明确的分工，完成好自己应该负责的那一部分就是一个胜利。

听到细菌弹的消息，覃风也很是震惊，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过很快他便镇定了下来，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是这样，靠我们自己的力量肯定是完成不了任务的，必须借助军统的力量。我明白你为什么说这件事可以助我挖出奸细了。”

张济生起身，“你明白就好，覃风同志，你是老同志了，应该明白这次任务意味着什么，我将和其他所有同志全力配合你，记住，你的任务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毁掉这批细菌弹！”

“是！”

在大上海，欢乐的聚会在凌晨时分再一次被推上了高潮，而高潮的主角正是此刻在舞池中央跳舞的女郎，有名的交际花胡亚云，人称小六，是上海滩大佬杜月笙三姨太的好姐妹，同时也是上海滩七朵金花中唯一没有出嫁的女郎，故而让那些花花公子为她痴狂，想入非非，就连黑狐也是想吞一口，博得头筹。

舞曲结束，人群中爆发雷鸣般的掌声，花花公子们纷纷上前与小六碰杯，但胡亚云毕竟也是在这风月场地游离的高手，岂是谁想搭就能搭的，保持适当的距离感但又不能失了亲切感，正是这个女人能够长盛不衰的秘诀，她抓住了男人的新鲜感和兴趣感递减规律，就宛如抓住了眼前这帮人的肋骨，刺激他们的下半身，但又不会帮他们解决，故而在这帮人心中永远存有想征服她的欲望和冲动。

她端着酒杯，微笑着朝众人涌来的相反方向走上了舞台，抬头望向二楼的厅台，高举起酒杯，对着麦克风说：“这儿是黑爷的地盘，小六今天就借花献佛，敬黑爷您一杯！”

梳着大背头的胖子黑狐正坐在那里全心全意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嘴角浮上一丝微笑也朝她端起了酒杯，而后一饮而尽。小六见状，大笑了起来，“黑爷您真是好酒量，难得如此雅兴，今天就让小六来给您助助兴。”

胡亚云一口气喝光酒，在音乐的伴奏下开始一展歌喉，舞池又开始涌动起来。

“看得出，黑先生是很喜欢这个小六的！”坐在对面的山本二郎笑道。

“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像黑先生这样的英雄自然也不例外！”南野秀一坐在他的左边位置。

“大佐阁下过奖了！黑某人只不过是一介商人罢了，谈不上英雄。”

山本二郎见机说：“黑先生不必谦虚，你们，中国人，讲究乱世出英雄！中国这个地方乱了几十年了，如果不是我们大日本帝国，上海滩这个地方现在也就不会有如此和平盛世。而我们正是顺应了你们这句话。”

黑狐皮笑肉不笑道：“既已是和平盛世，又谈何英雄！”

南野秀一道：“黑先生此言差矣，你们中国还有一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当英雄不一定是在乱世，错过了乱世，还是有机会做英雄的！”

黑狐起身，冷冷道：“二位，中国还有一句谚语，趁火打劫非良人！黑某事务在身，恕不远送！”

南野秀一和山本二郎相视大笑，山本二郎道：“也罢，时间已不早，我们也不便再打扰黑先生了。南野君，我们回吧！”

张济生从覃风的房间出来，再次回到花都大厅，从口袋中掏出的怀表显示时间已经是凌晨4点多钟，他决定等到6点多的时候再离开花都。他依然走到靠近角落的地方坐了下来，悠闲地点燃了香烟，闭上眼享受眼前这难得的“和平盛世”。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张老板真是闲情雅致啊！”

他睁开眼，打扮时髦的大上海血茉莉正站在他面前。

“吆！”他惊讶道，“想不到大上海的人也来花都找乐子，是不是最近生意不好？”

血茉莉拉开椅子坐在了他对面，修长的手指夹起香烟，却不点燃，反而眼神充斥着诱惑的对他说：“张老板真会开玩笑，开门做生意，图的就是一个利，”她身体前倾，“谁规定大上海的人就不能来花都找乐子了？”

张济生微微一笑，“茉莉小姐果然品味非凡，不愧是大上海之花。”

血茉莉将香烟放到唇边，很是享受的动了动双唇。

张济生立刻起身弯腰，点燃火柴递了过去，火苗触到香烟，血茉莉微微颤动红唇。

“茉莉小姐可真是个美人！”张济生谄媚道。

血茉莉用红唇轻轻吮吸，挑衅地朝他吐出一丝烟雾，“张老板可真是了解女人心思。”

他大笑着甩灭火柴，坐回了椅子上，“不懂女人心思，怎么敢来这种地方。”

血茉莉温柔细语道：“你可一点都不谦虚哦。”

他身体前倾，眼神盯着她，笑道“哈哈，谦虚，可就打动不了像茉莉小姐这样美丽动人的女人喽！”

“哦？”血茉莉道：“那张老板觉得，此刻，你是打动我了呢，还是没有打动呢？”

张济生身体再次前倾，看着血茉莉的眼睛，缓缓道：“如果我说打动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有点表示呢？”

血茉莉大笑，起身走到他身后，双臂缠着他的脖颈，嘴唇一点点从他的太阳穴下滑，滑到耳边轻声细语道：“圣玛利亚教堂，8点。”

他的眼睛猛地跳动了瞬间，血茉莉将红唇滑到他的双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将手中的香烟送进了他口中，说：“我喜欢你的直爽！”然后转身离去了。

他很是回味的抿了抿嘴唇，看着血茉莉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了人群中。

“艳福不浅啊！”雁云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因为这个雁云从他回到这里后，就一直在注视着他。

“哦？怎么讲？”他反问道。

“血茉莉可是大上海之花，多少男人朝思暮想想得到她，却都被她的冷艳伤的无地自容，你却似乎是手到擒来。”

张济生微微一笑，“越是冷艳的女人，就越是火热，关键是要看对不对口味，就像现在，你在我对面。”

雁云嘴角上扬，手扶在椅子上，“哦？那我可要听听我是否合您的口味？”

张济生爽朗的大笑一声，道：“雁小姐说笑了，能当上花都的总经理，看得出覃老板可是很看好你。”

雁云也大笑起来，手指滑落到眼前的桌面上，沿着桌边一点点滑向他，边走边说：“你可真是心细之人，怪不得连血茉莉都为你动容。”手指滑到桌子另一边，继续沿着他的臂膀一点点滑向他的胸口，雁云俯下身体，在他耳边说：“以后可要常来哦，血茉莉可是这里的常客！”

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滑到胸口的手，笑道：“一定！”

雁云莞尔一笑，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