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钟虢盛想,还是应该赶快下山找药,对,去找哈玄!自己的装备存在他那里,找到他,然后通过携带的资料,应该能找到对症的药或解决办法。那既然现在自己能走路了,就赶紧离开莽龙山。
怎么下山去呢?钟虢盛把目光投向了洞口不远处的巨鹰。这些日子,钟虢盛已经和巨鹰很熟了。在艾德勋、艾德礼两兄弟的帮助下,钟虢盛学会了如何与巨鹰沟通,巨鹰对钟虢盛非常亲昵,显然是感谢他杀死了毒蟒,搭救了自己的伴侣。可钟虢盛遗憾地发现,他搭救的那只巨鹰,虽然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但好像再也飞不起来了,只能在嶙峋的山岩上惆然地走来走去。
钟虢盛猛然想到,难道它和自己一样,也无法使出力气了吗?一股酸楚的同病相怜之感油然而生。如果真是这样,那确实是蛇毒造成的了。
赶紧想办法,既救自己也救巨鹰,钟虢盛尽快下山的决心愈发强烈。看着巨鹰矫健的身躯,钟虢盛眼睛一亮——搭在巨鹰的身上,如果方向正确,应该可以直接飞到玄国的都城奉城。
他跟小兄弟二人交代了自己的想法,兄弟二人自然无话。与巨鹰沟通后,只见巨鹰冲钟虢盛颔了颔首,示意明白。却突然转身,展翅轻轻一跃,飞到了自己那已经无法飞翔的伴侣身边,卿卿我我地好一阵,似乎在叮嘱什么。随即,又飞到自己的孩子们那里,叽叽喳喳了交流了一阵,这才飞回到钟虢盛他们的身边。钟虢盛他们见巨鹰如此通灵,不禁大喜,忙收拾东西,又回到巨鹰身边。巨鹰俯下身,让钟虢盛爬上了它的脖颈。随后,巨大的翅膀猛地一扇,钟虢盛瞬间感到了久违了的失重感觉,随即身子一晃,随着巨鹰腾空而去。
从巨鹰身上俯瞰大地,可以一直看到微微划出弧度、远达天际的地平线,这时山外已是初夏,大地一片盎然的绿色。绿色中不时出现的灰色方块区域,显然是一座座城市。
眼见飞近了一个规模很大的城市,城市四四方方,大街上人头攒动,显得颇为热闹。钟虢盛目测了一下,这个城市大约为15、16平方公里大,这对于这个还使用原始冷兵器的时代应该是不小的城市了。钟虢盛望了望远处,目力所及之处,似乎没有比这个城市更大的了,也许这就是奉城?钟虢盛拍了拍巨鹰的脖子,示意它降下去。巨鹰通灵地点了一下头,一个缓缓的俯冲向着这座未知的城市降落下去。
钟虢盛给巨鹰指了一个城门的方向,巨鹰径直地飞了过去。巨鹰接近城门的时候,钟虢盛想看清城门上的字,就让巨鹰再飞近一些。没想到巨鹰的飞临引起了地面上的一片惊恐叫喊。城里的人们从未见过体量如此巨大、模样如此狰狞的巨鹰,纷纷吓得抱头鼠窜,即使是城门上的士兵,也一个个吓得大惊失色,有的扔掉兵刃,有的抖如筛糠,有胆大的士兵试图拉弓放箭,但手哆嗦得根本攒不起力气。钟虢盛见状心下不忍,忙示意巨鹰拉起,仓促间也未来得及看清楚城门上的字。
钟虢盛让巨鹰拉起飞离了好远的距离,直到绕过两座山峦,看到下面出现了一条道路,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而贴近山脚的路旁有一片茂密的树林,钟虢盛回头看了看那座城,已经只剩下轮廓了,再远恐怕自己下去不易找到方向,想来他们也看不见自己了,就示意巨鹰降落下去,他打算步行过去,打探地名。
降落在树林后,钟虢盛花了一会功夫教会巨鹰会合、起飞、呼叫等的各种联络信号,然后把艾德勋、艾德礼两兄弟藏进怀里,方才向树林外走去。走出几步,回头看去,只见树林茂密,而巨鹰已隐入树丛,只隔几米,就已全然不见。钟虢盛心里一宽,放心地走出了树林。
走了大约一刻钟,刚绕过山峦,迎面就来了一个穿着灰色麻布的人。他牵着一匹健马,身形不高,但显得颇为壮实,神色平静,但面容似有隐隐的杀气,一对眼炯炯有神,腰间别着一柄短剑,颇有点地球上古代侠客的味道。
也许是路上别无行人,又或许是钟虢盛的身材过于高大,那人行至钟虢盛面前,竟停住了脚步,上下打量其钟虢盛来,全无陌生人的惧色,倒有几分挑衅的味道。
钟虢盛有点不适应这样被人打量,为了减少对方的敌意,遂学着当初洪拉所教,先施了一礼,言道:“这位兄台好!”
那人见钟虢盛先说了话,遂回了一礼,说道:“你好!这位兄台来自何方?”
钟虢盛见这人上来就问自己的来历,不知对方有何居心,忙应道:“鄙人本想去奉城探亲,但迷失了道路,才走到这里来,若兄台肯告诉鄙人到奉城如何走法,实感激不尽。”这言语显得十分客气。
那人闻言,眉头轻轻一挑,答道:“去奉城探亲?那里有你什么人啊?”竟然是一副盘问的语气,俨然不把钟虢盛放在眼里。
钟虢盛心中掠过一丝不悦,但想到自己人生地不熟,问路还有求于人,遂压住不悦,继续和颜悦色地说:“我朋友在那里,我去投奔他。”
“嗯?刚才你说你去探亲,现在又说去投奔朋友,你到底要去干什么?”语气陡然比刚才更加强硬。
钟虢盛也意识到自己出了口误。也许是适才的不悦影响了自己的思路,也或是久久不与外界打交道,自己的大脑短路了也未可知,钟虢盛暗自埋怨自己,不过话已至此,只好往下扯。
“寻朋友,我的朋友在奉城里慕华慕大爷的手下做事。”
“哦?”那人闻听慕华两字,眼睛竟露出一道凶光。
“慕华手下做事?他叫什么名字?”
钟虢盛有点烦他再三刨根问底,心说这个家伙是谁?有什么权利这么盘问我?口气还这么生硬,你以为你是谁啊?钟虢盛想,干脆,我报个大一点的名号,吓退他就是了。遂答道:“是慕大爷手下的管家哈玄。”
“哦?”闻听是哈玄,那人有几分惊讶。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钟虢盛,见他破衣烂衫的,随即不禁轻蔑地哼了一声:“就你?”语气显然不信。
被轻视的感觉,让钟虢盛有些生气:“怎么了?他就是我的朋友。”
“那你告诉我,你衣着破烂,身无长物,如此落魄,还口口声声找慕华的八大管家之一的哈玄?不觉得吹牛吹过头了吗?哈哈……”
钟虢盛心中暗骂,思忖这个家伙语气对慕华毫无恭敬,或许与慕华的人不睦也未可知,但看样子他对奉城知之颇深,为了探听往奉城的道路,只得忍气吞声,继续胡编道:“我什么都不懂,只有一身牛力,当初在哈玄的商队在我们村住宿的时候,他见我干活不惜力气,想招我入他的商队干活,当时我娘还活着,我得照顾我娘,所以没有答应。现在我娘死了,我没有什么生计,就想投奔他去。希望兄台给指个路。”
钟虢盛一口气把刚想到的假话说完,如此之顺畅让他自己有点吃惊,仿佛自己当初当侦察兵的机灵劲儿又回来了。
那人闻罢此言,似乎释然。他微微点了点头,但似乎疑虑并未全消,只是缓和了很多。他可能也觉得连续地盘问有些过于唐突,遂道:“看你衣衫破烂,面色憔悴,想来一路过来也够辛苦,来来来,我这里有些吃食,咱们俩都歇一歇脚,吃饱后再各自赶路。奉城已然不远,以你的脚力,日落前可以赶到。”
说真的,钟虢盛还真有些饿了,加上这些天在尸魔山顶,虽然在艾德勋、艾德礼两个小兄弟的照顾下没有饿死,但巨鹰寻来的食物,由于他们两兄弟力所不及,根本无法烧熟,搞得钟虢盛比茹毛饮血强不了太多。因此对这个陌生人的建议,钟虢盛全无拒绝之心,欣然应之。
二人寻了一块路边的大石头坐了下来。那人带的食物真不少,里面竟然有不少散发扑鼻香味的肉食。他不一刻就把食物摆满了石头,显得颇为好客。钟虢盛闻到这香味不禁大咽口水。八个月的尸魔山与世隔绝的生活,让钟虢盛的馋虫都快饿死了。
那人刚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钟虢盛就顾不上客气、甩开腮帮子狂吃起来,一边吃竟还一边把几口吃的塞到怀里,好像要藏起来似的。这副吃相让那人着实吃惊。
不一刻,钟虢盛风卷残云般把那人摆出的食物扫了一个精光,那人看得目瞪口呆,竟无暇插手哪怕抢上一口。见钟虢盛吃得意犹未尽,那人只得无奈又掏出一部分食物来应付。钟虢盛觉得颇为不好意思,可是肚子不争气啊!
谁知这次吃了没几口,钟虢盛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他暗叫不好,想起身,可是两腿发软,竟然站不起来,随即身子一歪,瘫倒在地兀自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