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思虑
顾莲还沉浸在思绪中没回过神来,一抬眸,郑衡黝黑的眸子又直勾勾的看着她,她一阵晕眩,吞了口口水,暗骂自己不争气。
浅浅的吸了口气,顾莲站了起来,俯下身子,朝郑衡盈盈的行了一礼,“前些日子在山上多亏郑大哥救了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郑大哥有什么要求只需告诉我,若我能做到就一定不会推脱。”
郑衡没说话,只是盯着顾莲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还俯着身子,站与不站成了一个问题,气氛有些尴尬。
柳氏轻咳了一声,顾莲对她笑了笑坐回了椅子上,就是接着说,“你这些日子可能打些大的猎物。”
他看向柳氏,微微停顿,“大娘是要办宴席。”
“是啊,我家小子都一周多了,想近几天办了入族宴,咱村子里你打猎是最好的,我们也就先来问问你。”
他点头,问道,“都需要什么。”
柳氏想了想,“定个六七桌,一头野猪,七只野兔,七只野鸡也就足够了,就是入族宴定在半月之后,还要准备两三天,这时间就紧了,你要是有别的事,我们就再问问村里的其他猎户,毕竟这时间确实是紧了点。”
“我三天后送过去。”
柳氏和顾莲对视一眼,顾莲抿了抿唇,“不用这么着急,多找两天也行。”
郑衡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她无力再说什么,竟觉得腿软心慌,只得又把脸扭向别处,再也不想看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柳氏也附和着,“我们也知道打猎不容易,你这两天打这么多猎物该多危险,我们也是怕你出什么事,这还有五六天呢,你慢慢找着就行。”
沉默稍许,他点了点头,顾莲不禁又看向他的侧脸,这男人真是英俊,面部线条刚毅,面容俊朗,五官深邃,眼神…
在她看着他的那一刻,他就将头转了过来,静静的任由顾莲打量,她看他的眼神干净纯粹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莫名的,他觉得口干舌燥,眸色深沉了下来,这时她才如梦初醒般发现了他的注视,紧张的张望着门外。
顾莲从未如此失态过,她知道在古代讲究礼数,女子的眼神毫不避讳的盯着男人可是要被耻笑的,她止不住的懊恼,自己究竟是发了什么疯,不就是一个长得帅了点的男人吗?干嘛要这么失控,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们之间的互动,柳氏就是再迟钝也看出来了,想想郑衡和顾莲的年纪,再看看这青砖大院的敞亮,不禁在心里琢磨起来。
“娘,一会还要走山路,我们是不是该走了。”顾莲轻声提醒着。
柳氏一想也觉得再待下去了对顾莲的声誉不好,也就开口,“这天色是不早了,我们该说的也都说过,就先回去了,往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说一声,我们能帮的就尽力而为,”说着,又朝地上的竹框看了一眼,“里面的匕首是莲儿特意找了货郎挑的,希望你莫要嫌弃,他日下山就不要往家门外放猎物了,有空就到我们那坐坐。”
郑衡点头,送柳氏和顾莲出去,视线仍旧紧紧的锁住顾莲,她似是感觉到了,回眸一看,竟有眼前人即将化身为狼的错觉,不知道该怎么办,转过眼去,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沿着山路向下走比上山快了许多,娘俩又去王屠夫家割了几斤肥肉和五花肉,提着去孙家接了顾岩,看见顾莲身着新衣更添几分清丽,张凤眼眸一亮,好一阵的赞叹。
总是听柳氏说起孙石的病情,今日见到了孙石才知道原来比想象中还要严重,身形消瘦,面容平常,看得出张凤对他很是关怀,近一米八的个子,说两句话就咳喘不止。
纵然有心帮忙却也无能为力,她前世跟养父学习的是西医,大学的时候才学起中医,精通的是认药,心里也有几个治疗小病小疾的方子,但在孙石身上也就不顶用了。
回到家中,柳氏做起了饭,顾莲就把小家伙抱进了东屋,从空间拿出一瓶甜牛奶,摸了摸,温度还行。
顾岩好奇的看着姐姐凭空变出东西,眼睛一眨不眨的,直到顾莲打开瓶盖,把牛奶喂到他嘴里,他才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低头专心的喝起牛奶来。
夜幕降临,山村一片寂静,月光透过窗子柔柔的照在东屋的薄被上,顾莲眼眸低垂,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也掩住了她的思绪。
前世的校园中见证了太多的分分合合,多少自以为能天长地久的有情人最后却变的比路人还不如,她没找过男朋友,也没对男生产生过好感,爱情对她来说很陌生,甚至那些情侣之间的你爱我、我爱你在她看来都是可笑的,在那个一夫一妻制的时代都得不到的,又如何在三妻四妾的中找寻。
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法则,习惯了前世的教育,那些观念深入心中,再看这里就有些难以接受,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受与多个女人共侍一夫,直觉告诉她不能,她不幻想爱情,只要对她够好,她也足够喜欢就行了,只是即便这样也着实不易。
阖上了眼睛,脑中又浮现出郑衡的模样,她身高有一米六六,在同龄女子中个头不算矮,额头却刚刚过他的肩膀,他是猎人是孤儿,力气大性子孤僻不喜人,这还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算起来两人只见过两面,头一次见的时候也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但那对视时心头颤动的感觉却由何而来,莫不是真的有所谓的一见钟情?她不知道。
顾莲心绪凌乱,那边郑衡的心里也不平静。
他站在院子里,手里握着那把匕首,回忆着白日里的身影。
她就静静地立在那里,个头不高,刚刚过他的肩膀,风吹动她的浅蓝色裙摆,就像一朵初绽的莲,柔美精致的不可思议,她离他很近,近到能闻见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轻易的点燃了他心底的一簇火苗,她白皙的额际还带着点点薄汗,第一次,他不可抑制的有了想搂一个女人入怀的念头,要知道,女人在他眼中从来都是累赘是麻烦,他却对一个小丫头有了绮念,是不是真的该找个女人了。
两人各怀心事,顾莲抵不住睡意浅眠,郑衡却在院中立到月上中天,略带薄茧的修长手指不住的抚摸匕首的皮套,秋日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他转过身子直对着月亮,高大壮硕的身形在地面印下大片阴影,那也是顾家的方向,眼中闪现着旁人看不懂的微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