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军歌嘹亮

喝不多时,酒意已酣。

东野为民左手端着酒碗,右手指着南宫霁月,道:“你这厮,哪里都好,就是礼数太多!如今我已挂印辞官,白丁一个,你不必如此多礼,就当我是当年一道北伐而归的普通袍泽兄弟,来,再喝一碗!”

南宫霁月拱手施了一礼,笑道:“民帅,末将实在是当不起……”

东野为民睨视之,笑道:“好你个南宫,我刚说罢,又来这一套!来来来,罚酒三碗!”

一边尬笑着,南宫霁月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又唤来下人满上,连闷三碗。

东野为民视之,抚掌大笑,也陪了三碗酒。

……

不多时,酒意涌上,南宫霁月满脸通红,笑道:“民帅!不,兄弟,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北伐那首军歌不?”

“记得,怎么不记得!”东野为民亦是醉眼惺忪,笑道:“你我共歌一曲?”

“好!”

一声好字出口,南宫霁月即吩咐下人将两人席位并于一处,每人眼前各置一空酒碗。其后二人搂肩搭臂,空余一手各拿着一根筷子,拍打眼前空碗,同声高唱《北伐军歌》:

打倒魔族,打倒魔族,平战乱,平战乱。

热血一腔为国,热血一腔为国,齐奋斗,齐奋斗!

士农兵商,士农兵商,大联合,大联合。

热血复我国土,热血复我国土,齐奋斗,齐奋斗!

歌声激昂,东野为民脚下那头雄狮亦蹒跚而起,来到厅中,随着两人敲击在空碗上的节奏,醉态可拘,踉跄起舞。看到这只惫赖二货的醉态,两人歌声也为之一变: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那头雄狮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歌词,摇头晃脑地颠步到黑虎一旁,听到‘没有耳朵’一句,就伸出舌头去舔那黑虎的耳朵;听到‘没有尾巴’一句,就用臀部去蹭那黑虎臀部,并用自个的尾巴去缠黑虎尾巴。

那头母虎初时耳朵被舔,只是翻了个白眼,把头转到一旁;待那雄狮再用尾巴数度纠缠,不奈转愤,突然跃起,一个虎扑,将雄狮扑开;接着上身高高跃起,两个前掌分别落在雄狮的左右两颊,好似给了那雄狮两个大嘴巴子,打得那雄狮一脸懵逼,原地转了个圈,不知是酒醉所致,还是自尊心受到了巨大伤害。

众人观之,无不哈哈大笑。

……

次日清晨,风和日丽,茫茫雪原,冰晶闪耀。

南宫霁月送东野为民夫妇二人直至山河关以北数里外,方才惜别,折返归营。

夫妇两人纵狮提虎,一路无话,只能听到‘哧~哧~哧~’狮虎踏雪的声音。不知行了多久,伊李莎白忽然蹙眉道:“夫君最近可是身体有恙,相瞒与我?”

东野为民大为惊奇,问道:“我身体一直很好,没有任何不适,娘子何出此言?”

“那为何昨日的晚宴,夫君饮酒尚未到量,却醉成那样?想必是近日太过劳累,身体不适所致!可否找一僻静之地,休息几日再复前行?”伊李莎白仍在颦眉。

一阵哈哈大笑,东野为民才道:“没想到居然连娘子也瞒过了!”看到她满脸不解,接着解释道:“你我只有两人独行,现今庙堂之上还有人图谋不利,为夫我岂敢在路途醉酒?即便南宫将军无害我之心,难保有他人心怀恶意,所以昨晚留了几分清醒,只是佯醉而已。昨晚酒至酣处是真的,纵情高歌时的心情也是真的,只不过为夫那个醉态和醉步的确有些夸张,实在是因为看那南宫将军酒量已到,不能再喝,故而也干脆一同醉倒罢了!”

“听南宫将军所言,你们曾在北伐期间共同生活数载,他岂能不知你的酒量,如何瞒得过他?”伊李莎白奇道。

东野为民摆摆手,道:“他的确不知我的酒量!一是当年北伐期间,战时禁酒,我极少饮酒,取得数次大捷之后,庆功宴上,也只是饮到酣处即可,从未过量;二是这位南宫将军当初北伐起始,亦只是一个百夫长,又不是我的亲兵卫士,和我接触极少,对我了解甚少,无妨!”

“昨晚,那南宫将军曾提到此去路过奉天,似会遇到你二人北伐时的一位故人,他恳请你有所担待却是何意,你们话未说透,我不是十分理解!”伊李莎白又追问道。

“哦,这件事,说来话长!要从那个飞鸽传讯说起,才能给你解释明白!”一边在这茫茫雪原上奔驰,东野为民一边解释道:“你可知,那飞鸽传讯为何只提到叛国之贼分骑一狮一虎,却不提及姓名和形貌?”

“我们俩个仅仅是挂印辞官归去,并未触犯国法,当然不是那叛国之贼!”

“这是其一,还有呢?”

“夫君贵为一国大将军,即使有人敢于逆天咬定夫君叛国,这天下也无人可信,故而无人敢称夫君是叛国之贼?”

“这是其二,还有呢?”

“即使不提名号,却为何不提供画影图形,却是为何?”

“要点就在这里!娘子可知这庙堂之上,最是虚伪,即使杀人也要不动声色,还要讲究什么运筹帷幄,谈笑间,敌手灰飞烟灭。庙堂上之所以不提供画影图形,不提供名号,只讲一句:叛国之贼分骑一狮一虎,于是就给接到令讯者留下了许多想象空间。当下面的将军、校尉拿到这样一个语焉不详的令讯,如果是你,你该如何处置?”

“我如果不识大将军形貌,见到骑狮虎者自然必会上前拦截!”

“若作为关隘的守将,娘子你发现要拦阻的对象原来是以前的上司或是一国大将军,你又会怎么办?”

“这个要分情形看,看关隘守将心中是以遵守令讯为重,还是看重与夫君当年的情谊了!”

“因此,这个令讯极为毒辣,为一石二鸟之计。一方面阻我北上,另一方面通过此令讯让下面的将军校尉站队。通过此法,可甄别出三类人群:亲近与我的为一类,比如那李大勇,只是他只为一介小兵,所以直接抹杀了;全力阻我北上的为一类,这一类至今尚未遇到;中间墙头草为一类,这类人曾阻拦于我,但又未尽全力的,满州府六品威南将军贺兰敬明即是这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