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怀疑对象

从凌晨一点开始，对于唐慧的审讯工作一直持续到早上六点，在整整五个钟头的时间里，作为上海汪伪政府76号特工总部主任的丁墨村，几乎把所有的酷刑都使用了一遍。

可结果却依然未能从唐慧的口中得到半点有用的信息，让他是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

等到唐慧第五次晕死过去以后，热得满头大汗的丁墨村，放下了手中的皮鞭，徒然坐回到了审讯桌前的椅子上，可谓是又气又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待在这间地下封闭审讯室内的其他十几个人男性工作人员，由于熬了一个通宵，一个个都眼圈泛红，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样子。

在这十几个人中间，竟然还有人站直身子带打着瞌睡，由此可见，这一个通宵的审讯，让作为陪同的他们都困乏之际，至于主审的丁墨村来说，肯定是身心俱疲的。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了审讯室外边传来了一个女子慌张而又急迫的报告声：“丁主任，我们电讯科刚刚接受到了一份密电，是关于渗透计划的。”

依靠在椅背上的丁墨村，正微眯着双眼准备休息一会儿呢，突然听到了“渗透计划”这四个字，刚才还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他，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立马就来了精气神。

从椅子上站起来以后，丁墨村快步走到了审讯室紧闭的门前，工作人员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赶紧把门打开，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的电讯科科长赵玉珊，着急忙慌地走到了丁墨村的跟前。

打开赵玉珊递给他的文件夹，看到里面有一份密电，上面写到就在一个钟头之前，打入上海军统站的两名76号潜伏特工被杀害。

还有三名打入上海地下党组织的76号潜伏特工突然在今天早上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可能同样遭到杀害。

看到这里以后，丁墨村紧咬着牙冠，声嘶力竭地骂了一句“妈了个巴子的”，就狠狠第把手上拿着的文件夹给扔在了地上。

之所以让丁墨村勃然大怒，是因为那一份由他亲自制定并实施的渗透计划的五个潜伏人员，全部都被上海军统站以及地下党组织给除掉了。

这也就是说，唐慧昨天拿到的那一份关于渗透计划的五个潜伏人员名单，已经在昨天夜里传递了出去。

不过，让丁墨村感到有些好奇的是，以前上海的军统站跟地下党组织都是水火不容的，怎么突然之间，他们两家联起手来对付76号特工总部了。

在此时的丁墨村看来，这绝对不是一个如同晴天霹雳般的坏消息，以后由他所领导的76号特工总部将在上海面对两个敌人，一个是军统，另外一个是地下党。

“赵科长，好了，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可以回去了。”丁墨村在沉吟了片刻的功夫后，冲着旁边如同惊弓之鸟的电讯科长赵玉珊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地说道。

赵玉珊赶紧把丁墨村扔在地上的文件夹给捡了起来，并轻轻地擦拭去上面沾染的泥土，冲着丁墨村微微鞠了一躬，这才小心翼翼地转身离开了这间地下审讯室。

不等负责看守的人把审讯室的门重新关上，丁墨村摆手示意了一下后，吩咐道：“不用关门了，今天就审到这里，我回去休息了。等你们队长来了，告诉他，中午十二点，把我审讯的这个女地下党枪毙掉。”

吩咐完毕后，丁墨村咬牙切齿地看了一眼被绑在刑具架上，被折磨的不成人模样的唐慧，转过身去，疾步而行走出了审讯室，返回到了他的办公室内。

早上七点半钟，蓝文斌裹着厚实的黑色棉大衣，带着墨镜，还有蓝色的棉帽子，开着他的那辆由日本驻上海宪兵队提供的敞篷军用汽车，驶进了位于极斯菲尔路76号大院内，也是汪伪政府76号特工总部的所在地。

泊好了车以后，蓝文斌就吹着欢快的口哨赶往他的办公室，在途中凡是遇见了特工总部的工作人员，无论职位大小，无论性别是男是女，作为行动队长的他都主动跟他们打招呼问候早上好。

眼看着距离自己的办公室还有不到十米的距离，一路吹着欢快口哨的蓝正斌，就被一个两眼红肿没有精气神的行动队的队员给拦在了二楼的走廊上。

“队长，您终于来了。主任审问了昨天一个通宵的女地下党，什么供都没有招。主任说，让你在今天中午十二点，把这个女地下党给枪毙掉。”那个行动队的队员赶紧向蓝正斌传达了丁墨村的指示。

听到这里以后，蓝正斌在心里头“咯噔”一声，刚才心情还一片大好的他，突然觉得隐隐然有一种钻心的疼痛。

“好了，这个事情我知道了，你带着昨天晚上一起陪同主任审讯的兄弟们，都回去歇着吧，让其他的兄弟们给顶上。”蓝正斌愣神了有两秒钟后，他立马就反应过来，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这个一宿没有合眼的行动队队员，若无其事地吩咐道。

目视着那个前来传达丁墨村指示的行动队队员离开了以后，蓝正斌的脸色变得非常凝重，迈着沉重的步伐前往自己的办公室。

躺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歇息了两个钟头后，丁墨村觉得那里有些不太对劲，他虽然有些困倦，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于是，丁墨村就叫来他的机要秘书高露露，去往档案科拿来昨天晚上行动队抓捕唐慧的行动报告。

翻看完昨天晚上行动队抓捕唐慧的报告后，丁墨村被其中的一个报告内容给吸引住了，那就是被一个行动队的队员不小心打碎的一盆冬青。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一盆冬青是摆放在阳台外边而不是里边，竟然会被一个行动队的队员给不小心碰了以后坠落下去，并且还摔碎了。

冥冥之中，丁墨村觉得这一件看起来无足轻重的事情，却发生的十分蹊跷。

紧接着，丁墨村把除了蓝正斌以外，参加昨晚抓捕唐慧行动的人全部给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进行问话。

从这些行动队的队员们口中得知，这一盆摆放在唐慧寓所阳台外边的冬青，最初是被蓝正斌发现的。

正是由于蓝正斌下达了命令，才有一个行动队的队员伸手去碰触那一一盆冬青的，而其他在场的行动队队员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盆摆放在阳台外边的冬青。

了解完这个情况后，丁墨村突然在心里头萌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疑心很重的他，立马就把蓝正斌列为了唐慧的同党，最起码他认为是有嫌疑的。

想到了这里以后，丁墨村马上就给负责监听工作的情报科科长汪建功打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