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山重水复疑无路
先是店破旧不堪被子霉味重,就不该住这种比现代火车站旁五十一晚小旅馆还要差的房间。然后是满脸横肉的老板加殷勤过度会做人的老板娘组合,几乎可以说是黑店标配。吃完饭后聪哥儿腹泻严重,年纪小脾胃也娇嫩,定然是食物上被人耍了些小花招。
现在关键时刻杜鹃寻求帮助也沒人应,要么王老板和老板娘正在翻箱倒柜找她们有沒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要么是已经把值钱东西卷走了暂时躲到其他地方去了。总之,不管是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王老板还是美貌如花过度殷勤的老板娘,都不会听了求帮助的声音出现了。
她也怪自己,老早就看出來是个坑,为何还是跳坑了?要是当时当机立断找个借口带大家溜掉而不是为了求方便随意将就,就不会发生现在的局面了。她只恨自己力量太弱,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只能任人宰割而无能为力…
茅厕的门忽然开了,叶寒生抱着昏睡过去的聪哥儿,很忧心道:“聪哥儿昏过去了,大概是拉的虚脱了,也不知道大夫什么时候來。”
“姐夫,赶紧把聪哥儿抱到房间去,秦大哥已经去找大夫了,应该快來了。”她瞧见钱顺水在后面偷偷抹泪,儿子是心头肉,她也是做母亲的人,要是看见平哥儿和安姐儿别说晕倒就是头疼脑热也十分心忧。
叶寒生微微点头,高大的身姿抱着聪哥儿急匆匆走在前头,钱顺水赶紧跟了上去,边走边擦干眼泪。
她知道自己安慰很苍白,这里穷乡僻壤,秦大帅估计也不认识路,山野里哪來的大夫好找?这个快來了也不知道是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也不知道聪哥儿能不能扛得住…只能和杜鹃十分忧虑的对视了一眼后,又相互鼓励给了个笑脸,跟着叶寒生往里走。
柜台后和后厨果然都沒有王老板和老板娘的影踪,上楼后也沒见着两人的影踪,包裹是被翻过的,衣服胡乱丢在地上,丢了好些个簪子和首饰之类的东西。不过这些东西她向來不看在眼里,也沒做计较。
叶寒生把聪哥儿放到床上后,替聪哥儿脱了外面厚厚的外套,又细心的盖上了被子。钱顺水低头把衣服一件件捡起來,杜鹃猛然大叫:“完了,咱们丢了一个重要东西。”
叶寒生冷静问:“什么东西?杜鹃你别一惊一乍的。”
“腰牌…皇后娘娘的腰牌丢了。”
皇后娘娘的腰牌…她曾特意嘱咐过杜鹃,腰牌十分重要,以后说不定会有用处,最好是随身携带。她看杜鹃听进去了,便以为杜鹃会随身带着,哪知道腰牌这么重要的东西就在包裹里。现在,腰牌不见了…定是王老板和老板娘把腰牌拿去了…
叶寒生赶忙问徐小白:“这下咱们该怎么办?”
“别急,先等秦大哥把大夫找來,治好了聪哥儿再说。”徐小白保持冷静,现在她不能乱,一旦连她都乱了,就是自乱阵脚,叶寒生和钱顺水已经为聪哥儿心忧不已,杜鹃又自责沒保管好皇后娘娘的腰牌,要是她再给大家施加压力,原本团结的一伙人就彻底崩盘成为散沙了。
王老板和老板娘拿了腰牌,但凡有一个人认字,定能看出來这腰牌十分重要。不管王老板和老板娘多么利益熏心,普通人做法一定是拿着腰牌去请当地父母官來。她们粗布麻衣,又带着多个小孩子,多半会被人认成是人贩子加小偷团伙。到时候县令老爷或者其他父母官來了,一定会把她们关押,慢慢审问。
她只祈祷王老板和老板娘都是睁眼瞎,大字不识一个,然后拿着腰牌來敲诈她们一顿就行了。要是闹到官府那里,且不说性命怎么样,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是完全拿捏不准。除非走了超级狗屎运遇到一个青天大老爷,明察秋毫后发现她就是腰牌的主人,上书请皇上把皇后娘娘以及各位贵人接回宫,这种最好的结果会出现的概率不足百分之一,她自问沒有开挂定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如果是被当成人贩子加江洋大盗团伙,被父母官收监看押,天高皇帝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可怎么好…
叶寒生皱眉思索一番,拿着帕子替钱顺水擦干了眼泪,极度温柔道:“顺水,你尽管放心,有我在,你和聪哥儿都会沒事的。”
杜鹃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都怪我,要是沒我这番疏忽,也不会把事情闹大了。”
徐小白正想安慰杜鹃几句,其实也不能全怪杜鹃,谁知道事情会演变成今天这副样子?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就听见楼下马的撕喊声,秦大帅回來了…
“好了,大家都打起精神來吧,秦大哥來了,聪哥儿会好起來的。”
一分钟后就听见楼梯一遍又一遍嘎吱嘎吱的响声,连秦大帅叫的大夫快点四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一瞬间大家心情就转悲为喜,甭管怎么衰,大夫请來了聪哥儿有救了,这就是好事。
请來的大夫是满头白发的老大夫,按照中医医术高低和年龄成正比的观念,徐小白琢磨着这位老大夫医术应该是高明的。老大夫正在把脉时,秦大帅把抱着平哥儿的徐小白拉到一边,附耳道:“小妹,我刚才在路上看到王老板和老板娘带着官府的人往这边走,他们是走路,我骑马比他们快,只怕事情于我们不利。”
“是的,大哥,对我们很不利。”沒想到真被她猜中了,王老板和老板娘不仅识字,脑子也不差,知道这腰牌私吞也是不行的,便赶紧报了官,领了官府的人來捉拿她们这群“人贩子加绝世盗窃团伙了”。应该不会等太久,官府的人就会來了,她只希望來的父母官不要太昏庸。
秦大帅也不是怕事之人,“小妹别怕,你和杜鹃护着孩子们,兵來将挡水來土掩,咱们沒干伤天害理之事,自问问心无愧。”
她苦笑,也不是沒听说过穷山恶水出刁民父母官也十分贪心又昏庸,她不是沒见过世面的天真少女,就算问心无愧又怎样,这个世界是非颠倒黑白不分的大有人在…只是脸上还强装镇定,“大哥,辛苦你了。”
老大夫诊断完毕,捏着胡须道:“这孩子是吃多了凉寒之物,食物里又有少许巴豆,这才会腹泻严重,老夫立刻写个方子,烦请派个人跟老夫同去抓药,顺便把酬金付了。”
叶寒生本來打算去,但被钱顺水拦住了,钱顺水做了手势,大意是这个店很奇怪,还是叶寒生留下來照应大家比较好,她是会赶马车的,一路上会多注意安全,不必担心她。
叶寒生很不舍,除了初见自家媳妇时她曾这般坚强外,他一直觉得她是弱势群体,什么都替她办好,却忘了她生存本领很强,遇事也很冷静。便点了点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秦大帅本想去跟着老大夫去抓药,可他知道官府的人马上就要來了,要是他走开了,徐小白杜鹃还有两个孩子就沒人保护,是以他也走不开。只能看着钱顺水跟大夫走,他道:“阿水,你早点回來,一个时辰后要是沒回來,我们就去找你。”
钱顺水感激一笑,做了个加油的动作,便跟着老大夫下楼去了。
叶寒生和秦大帅都是习武之人,听力较普通人好许多,已经听见外面有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他们对视一眼,同声道:“外面來了很多人。”
看來,王老板和老板娘带着官府的人來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日先是从鬼门关里走一趟捡了一条命,沒想到晚上又这样惊险。
“禀告青天大老爷,那群贼人就在小人的客栈里,请青天大老爷派人去茅房搜搜看,要是不在茅房,定然在二楼房间里。”
这是王老板的声音…徐小白和杜鹃下意识把怀里的孩子抱紧,秦大帅和叶寒生走过去把门打开,两人分立左右,等着那伙人上楼來。
楼梯嘎吱嘎吱的声音不绝于耳,大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各位官爷,可能那伙贼人就在那间打开的房间里。官爷们请小心,有两个男人身材高大会武功,小心被误伤。”
“罗嗦什么?”一个粗壮的男声音呵斥道。
王老板哆哆嗦嗦道:“是是是,官爷教训的是。”
徐小白最讨厌这种在百姓面前横啊横到了官府人面前就低了一等,王老板就是会装腔作势,到头來还不是在官差面前做小伏低,什么人啊…
“你先去前面看看情况,快去。”
“哎呀,官爷,我怕啊。”王老板声音里都是颤抖。
“怕你个鬼。”说完就把王老板踹了一脚,王老板顺势往前跑,跑到门前时就要定住,脖子上驾了两把刀。
秦大帅和叶寒生都站在门内,出刀极快,配合的算是天衣无缝。
“哎呀呀,两位壮士刀下留人啊。”王老板满脸横肉化作低三下四求饶的嘴脸,让屋里的人们都大呼过瘾。原來不是面瘫啊,不是只会耍横啊…
“前面屋里的人,你们最好乖乖投降,不然要你们好看。”
该不该投降呢?要是不投降打斗起來,屋子里只有两个男人武功好,可两个男人武功再好,怎么保护两个女人和三个孩子呢?更何况对方人那么多,就是死命拼杀只怕也杀不出一条血路。
可万一投降了,发现是一个昏庸县令带领着一群昏庸手下,那她们不就是羊入虎口吗?就怕这样一招棋错,满盘皆输。
此时此刻不是给主角开挂的穿越剧,她面临的是真实两难抉择。投降还是不投降呢?真是伤脑筋的问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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