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柳暗花明又一村

秦大帅和叶寒生配合默契将架在王老板脖子上的刀不移动,两个人借势往外走,大概官府人也怕,由着他们走到房门外,叶寒生嘴角浮起一抹邪笑,道:“你们要是敢轻举妄动,我们就杀了这个人。”

“你,你们,你们别乱來…县老爷就來了,你们最好识相点。”楼道本就不大,一下子挤了这么多人,吱呀吱呀声不绝于耳。

老板娘哭的厉害,“两位好汉请饶了奴家的相公吧,相公啊,你别怕,会沒事的。”要不是那群官差们拉着她,她早已决定撞过去了。

为首的官差也嫌女人烦,很不耐烦道:“别吵吵,你当这里是菜市场呢?自有咱们青天大老爷來断,哪里轮得到你去求这群毛贼?妇道人家沒见识,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要再喊了,不然把你丢下去。”

老板娘哭着又不敢开口,头一次碰到这样不懂怜香惜玉之人,只得用帕子捂住脸小声啼哭,就是再也不敢作声了,怕惹怒了这群官差沒好果子吃。

秦大帅看不过这群蛇鼠之辈装腔作势,“我才不管什么县老爷不县老爷的,腰牌是我们的,你们必须把腰牌还给我们。”

对面官差们哈哈大笑,为首的官差道:“真是笑死人了,偷了皇后娘娘的腰牌,还敢如此蠢笨要回去…天底下有你这样蠢的贼人,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另一名官差附和道:“是啊,真是笑死人了,合伙偷皇后娘娘的腰牌,被我们识破还如此大言不惭。想要回去,门都沒有…”

又一名官差道:“你们啊,敢偷皇后娘娘的腰牌,也是胆大包天了。咱们明正清廉的青天大老爷已经上报知府大人,想來明天皇上就能知道你们这群贼子偷偷潜入宫中将皇后娘娘腰牌偷來的这件事,你们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一斯文书生模样穿着儒生道袍的中年男子对那群说话的官差道:“吵什么呢?还不赶紧让开…”

说了个起劲的官差们犹如三伏天浇來一桶冰水,顿感拔凉拔凉的。

为首的官差低头道:“师爷教训的是,你们还不速度让开?”众人低着头举着火把,往过道两边靠,留出了一条十分拥挤的路來,凡是身子胖了些的人,都过不去。

师爷还立刻换了副嘴脸,右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十分殷勤道:“老爷,这边请。”

楼道霎时间安静了,只听到一个人踩着木质楼梯往上走咯吱咯吱的声音。叶寒生和秦大帅也很担心,不知道接下來看到的这位县令老爷是个肥头大耳昏庸无能的主还是有些能耐呢?王老板很想跪下來迎接青天大老爷,可脖子上驾着的两把刀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冰凉的刀锋就抵在他的脖子上,已经分不清楚疼不疼,只知道两把刀锋利的刀刃都触到了皮肤,要是在这种情况下下跪,只怕是人头不保。

王老板只希望青天大老爷明鉴,并非是他对青天大老爷不尊敬,实际上是时机紧迫,命都提着,可不敢有一丝马虎。青天大老爷长了一对眼睛,应该能看出來他是很想跪下行礼,但迫不得已只能站着。要是今儿个青天大老爷救了他,别说磕一个头头,就是让他给青天大老爷天天磕头都是愿意的。

出乎意外,这位青天大老爷端的不是那种肥头大耳大腹便便满嘴流油的那种形象,身姿挺拔十分匀称,他们推测这位县令年纪较轻。可年纪轻的人当县令,是不是会思虑不周容易冲动?要是真把他们当偷皇后娘娘腰牌的人抓了去邀功请赏,好加封进爵,只怕也不是省油的灯,还是小心为上…

楼道虽有不少官差举了火把,但人看不真切,秦大帅隐约觉得五米远处那位立定站好的县令有些熟悉,却又不敢断定是哪个人,仍一丝都不敢松懈,与对方对峙着。

师爷十分愤怒道:“大胆毛贼,见了当今县令咱们的青天大老爷,还不下跪…手里还敢拿着刀,真是大不敬…”

王老板瞅准这个机会,哭喊着道:“青天大老爷救命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一家子人要养,求青天大老爷救救小的,小的愿意当牛做马报答。”性命攸关,放下自尊求人并不丢人,看着老板娘哭的梨花带雨,他心疼极了。他可不能有事,老板娘那么年轻那么美貌,还沒有生大胖小子还沒有过金婚,他怎么能把如花美眷抛弃呢?扛过了今日,他打算把这个店铺转让或者卖掉,安心买几亩水田种田,好好过日子。

“老王哭什么?一个大男人不像样,老爷自然会替你做主。”师爷看不惯王老板那副贪生怕死的样子。瞧着旁边县令脸色不虞,便问:“老爷,您看怎么办为好?”

县令悄悄跟师爷说了几句后,便转身下楼去,咯吱咯吱声伴随一路。师爷咳嗽一声,道:“你们都挺好,甭管是偷皇后娘娘腰牌的这伙人,还是王老板和老板娘,县老爷让你们都去楼下说话,今儿个把这事审清楚。”

经过一番交涉,秦大帅和叶寒生把王老板暂且放了,交换条件是让杜鹃在楼上照顾聪哥儿和两个孩子,徐小白跟着去楼下对簿公堂。

已经有官差把桌子重新摆过,多余的都摞起來了,留了两张八仙桌拼在一起给县老爷当桌子使,又找來一块木头当惊堂木,另叫王老板提供笔墨纸砚,师爷在一旁坐记录。

官差们一共有二十余人,分列两边,威武一番后,正式开始审案。

县老爷坐上座,指了指徐小白,道:“你先把事情讲一讲。”

看到县老爷的那一刻,她彻底惊呆了,竟然是东门之杨…她怎么沒想到,东门之杨当了县令,很有可能就在这个穷地方呢?楼下火把很多,照的很亮,她确信沒有看错人,东门之杨当着这么多人面,肯定是不好放水,且慢慢跟王老板和老板娘磨一磨再做打算。

她道:“奴家姓徐,跟着姐姐一家和哥哥一家一同通州探亲,今儿个路过此地,见周围沒有地方歇息,便决意宿在此处。哪知道这位老板和老板娘利欲熏心,竟在食物里放了巴豆,侄子年幼腹泻不止,已经请大夫來看过,但药还沒拿來,现下由奴家的嫂子在楼上照顾着。求青天大老爷明鉴,奴家一行人穷得很,沒甚见识,哪里见过什么皇后娘娘的腰牌啊…分明是王老板和老板娘做贼心虚,贼喊捉贼…求青天大老爷给奴家这群人一个公道,莫要叫人寒了心啊。”

东门之杨很想笑,她可真能扯。穷得很?分明是富得流油好吗…沒甚见识?分明是头发长见识也长好吗?沒见过皇后娘娘的腰牌?这个可能是真的,本人就是皇后娘娘,哪里还需要腰牌,直接看脸刷脸就成。

想想也是搞笑,她流落至此地,能遇上也是缘分。况且一个女人又带了两个小孩子,很是不容易,于公于私,他都打定主意要帮她了。只是这里这么多人都不是瞎子,想轻易糊弄过去确实不容易的,总不能不明不白直接下令把人放了,这样定然会被人诟病,于他往后官场升迁也不利。

按照她的意思來,腰牌是王老板偷來的,王老板担心被人查到,索性贼喊捉贼,栽赃嫁祸到她们这群人头上。不如就按照这个路数來,反正他是存心要放水,只是看明显不明显而已。他不想做的太明显,那就合起來演一场戏吧。

王老板已经扑通一声跪下,连嗑三个响头,道:“青天大老爷,那个女人血口喷人啊。小的哪里有胆子去偷皇后娘娘的腰牌啊?拙荆可以作证,腰牌是在她们房里搜出來的。”

东门之杨将一块普通木头拍出了惊堂木的气势來,“你媳妇跟你是亲属关系,作证无用。再者你开了客栈,本应好好为民服务,为何私自翻客官的包裹?这不就证明你本來就打算偷东西吗?”

王老板吓得哆嗦,“小的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起了不该起的念头。可青天大老爷明鉴啊,小的确实不曾偷皇后娘娘的腰牌,小的纯属冤枉。”

“你前后说话不一致,可见其中必有猫腻。待本县令上书奏请知府大人,询问该怎么处理为好再做打算,暂时把王老板收监,待有了消息再做定夺。”

东门之杨简单下了论断,官差们把王老板拖走了,老板娘哭哭啼啼跟着跑去。

谁也沒想到,事情竟会有这样惊天***,真个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徐小白觉得这样为了保住性命陷害其他人是不对的,便想着无论如何要见东门之杨一面,王老板固然有错误之处,却不必那般严苛对待。说來说去都是她们这边不小心,沒把腰牌这么重要的东西随身携带,不然也不会闹出这样一出事情來。

钱顺水來了后,叶寒生赶紧上前去接过药包,秦大帅不放心杜鹃一个人在楼上带三个小孩,早就上楼了。正当徐小白准备上楼去看看情况时,听到东门之杨小声叫她,“今天我帮了你,难道你不该感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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