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初恋
每天下午，吴家就会飘荡出一股烤鸭香味。
吴星汉的烤鸭卖了十几年，手艺十分不错，虽然利润不多，但胜在味道鲜美，每天两口子推着推车卖烤鸭，一天的也挺可观，比起大公司的白领，不差多少。
并且，吴星汉的妻子刘琼也会弄一些精致可口的凉菜。合着烤鸭一起卖，两口子勤勤恳恳，这些年也存了十几万，是为吴候赚的老婆本。
烹制烤鸭的工序不多，满打满算五个步骤，但实施起来却并不轻松。
吴星汉踏踏实实一辈子，自然不会敷衍了事，花费的时间就更多了一些。
每天弄好烤鸭，推车出去的时候，也差不多是下班高峰，停在几个小区的必经之路，销量一般不差。
“买烤鸭！快来买烤鸭啊！新鲜出炉的烤鸭，二十五块一只！”吴星汉两口子站在推车内，推车把柄上挂着的喇叭里重复的传出吆喝声。
烤鸭香味飘荡，很快便吸引了一些熟客前来。
滴滴滴……
两口子照常忙碌的时候，吴星汉的手机响了起来。
吴星汉正忙，刘琼便伸手从丈夫的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之后，脸上露出欣喜：“老吴，儿子打来的！”
“儿子打来的？快接快接！”吴星汉黝黑的脸上立刻绽放笑容，手里却没停下，熟练的将一只只烤鸭切块。
“喂，猴子！怎么这么久不打电话回来？是不是把你妈老汉都给忘了？就算搞忘我们，媳妇总不能忘啊，人家刘芳天天盼着你，你敢辜负刘芳，别怪老娘不认你这个儿子！”刘琼激动的接通电话，立刻就絮叨了起来。
电话里传出吴候的声音：“哪能啊，妈哟，你是不晓得，我这里好忙啊，嘿嘿，我在参加特训，只要表现得好，绝对能升官，当个班长，还能管几个兵咧。”
“那你瘦了吗？生活开得怎么样？要不让你老汉给你寄两只烤鸭补补身体？”刘琼脸上浮现担忧。
自从儿子当了兵，她现在每天晚上看的电视剧都是抗战啊，部队啊之类的，看到那些当兵的不管大热天大冬天，都要累死累活的训练，立刻就想到自己儿子也是这样，心里就不由得发酸，看着看着眼泪汪汪的，弄得吴星汉很是头大。
“妈哟，你就莫担心了，我就是黑了点，不但没瘦，而且变得很壮，浑身都是肌肉，腹肌都八块，身体好得不得了！”
吴候快速说道：“对了，妈，好像是说屋头要拆迁？如果不是老大跟我说，我都还不晓得，这是好事，只要拆迁款正常给，为啥子不搬？那房子我以前能修，等我过几年退伍回来，肯定能给你再修一栋别墅！”
“这个要问你老汉！”刘琼立刻就将电话放在了吴星汉的耳朵边上。
“老汉！”吴候的声音响在吴星汉的耳旁，吴星汉一边快速将烤鸭切块，一边道：“想说啥子？”
“拆迁的问题撒，这是好事，我跟妈说了，等我退役回来，给你们亲手修别墅，说大道理你们也不懂，反正这是好事，别去想那些！”
吴星汉迟疑了一下：“你觉得可以搬？”
“肯定可以搬啊，这有啥子好犹豫嘛？别个求都求不来，你还不想搬！以后我也算是拆二代，等退役回来，就能给刘芳最好的婚礼，给她和以后的孩子最好的生活，你们也不用天天推车卖烤鸭，还怕管理人员赶，开个烤鸭店，轻轻松松，舒舒服服，有啥子不好？”
“好嘛，反正老子只有你一个，你说能搬就搬，自己在部队多注意身体，抽空多打电话回来，刘芳等你这么久，得给别个点念头！”吴星汉点了点头道。
“老汉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刘芳！好了，又要集合特训了，先不跟你们说了哈，这次特训时间有点长，等我特训完再给你们打电话。”
“你小子还是……”吴星汉话没说完，听着手机里传出嘟嘟嘟的声音，哼了一声：“电话挂得快！”
刘琼喜笑颜开：“儿子忙嘛，他这么努力，下回打电话回来，肯定已经当班长了！”
“班长算啥子？上面还有一大堆领导！”吴星汉嘴里说得不在意，但那张粗糙的脸上，却满是笑容。
寂静公园，操场边，长椅上。
徐白挂断电话，眼中泛红，他仰着头，闭上了眼睛，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猴子，我一定为你和其他兄弟报仇！一定！”
……
夜幕降临，灯火阑珊。
黄蜂酒吧VIP贵宾包厢。
“啪嗒！”
一个空酒瓶被砸在地上，徐白一只脚踩着大理石茶几，脸色微红，环视包厢里七人，哼声道：“你们服不服？”
“服个球！”胡老大站起身来，朝众人怒吼：“兄弟们，咱们能认怂吗？”
“能！”众人扯着嗓子，异口同声的喊。
“……”胡老大一屁股坐回沙发上，苦笑道：“好吧，老子也怂了。”
不怂不行啊。
除了胡老大之外，其余六人，都是胡老大的心腹兄弟，一个个酒量惊人，堪称酒神。
但现在，满屋子的空酒瓶，有一大半是徐白喝的，他们七人联手对付徐白一个，却全都差点喝吐。
“认怂了吧？”徐白得意的拿出手机，打开摄影功能，对着胡老大等人，吼道：“你们怂了吗？”
“怂了！怂了！”
“认怂认怂！”
徐白又吼：“以后还敢不敢跟老子说你们是酒神？”
“惹不起惹不起……”
“好！”
徐白按下停止，将这段视频保存，收好手机，大步朝门口走去：“我去放个水。”
出了VIP贵宾包厢，震耳欲聋的喧嚣立刻将徐白淹没。
他看似微醺的眼底深处，时刻保持着清明，迈开步伐朝厕所走去。
快到厕所的时候，迎面一个弯着腰，跌跌撞撞的女人扑来，也徐白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徐白？”女人连忙道歉，但看清徐白的模样后，神色变幻起来。
“关晓晴。”
徐白看着眼前这个穿得花枝招展，领口露出一片雪白的妩媚女子，也是不由得一愣，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当年那个阳光下穿着一身白裙，清纯动人，笑容明媚的女孩。
只是，两者的身影不管怎么重叠，都不对了。
高中时期的徐白，懵懂中喜欢上这个女孩，但是与全世界的初恋一样，不能修成正果。
时隔五年，再度相见，熟悉少，陌生多，但心底的青春印记，始终萦绕，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