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向南求子

王南连夜回到北平,在家里休息了几天。睡够了就在家陪两个女人聊天,与她们一起写字、画画、读书,等两个女人忙起家务事的时候,他就练拳、玩枪。

到了礼拜天才去孙老先生家里拜访。

孙二先生猜出来些,特意把他拉到一边连声说:“师弟干的好”,王南只能笑笑不语。

这次见到了常与孙老先生在一起论道的关道长。

关道长看到他就给他批了一卦,说:虽有大难,却遇贵人,后半生富贵荣华,只是子嗣艰难。

最后犹豫了一下,跟王南说:“你可向南求子”。

王南回到家里就把这话跟李秀和二丫讲了,两个女人总算不再疑神疑鬼的了,却又开始盘算起向南的事情来。

北平的报纸上开始说起各国调停中日战争的事情,王南发觉得一个人再厉害也很难扭转两军作战的结局。象他这种个人行为,这样只能在一些小小的范围内占些便宜,却很难能影响到大局。

除非,他杀的了日本人的皇帝。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发热,日本的天皇什么的杀不了,那别的高官还是可以杀的吧?

他也知道在战场上就算杀了二三十个日本士兵还不如使用狙击枪狙杀对方一个高级军官来的狠。

不管是军队还是国家,地位越高影响的就越大,顶级的那几个人是有影响一个国家的力量。

于是就更多的与李秀和二丫一起研究狙击战术。虽然李秀和二丫基本上只是听客和看客,可偶尔的拾缺补漏也大益于王南一个人自己琢磨。

日子又回到了原样,画画、练拳、切磋、玩枪。

还增加了个新事物,把家里的一个房间改动了下,当做暗房,冲洗相片用。这东西学起来也不难。

等路上的照片冲洗出来之后,两个女人大羞,连忙把照片全都压了箱子底。

因为日本人悬赏时又拿出了三人的照片,所以王南除了送李秀上课和去孙先生家,也不去其他地方闲逛了。

有些地位较高的同门友人多少知道了些王南的事情,虽然很想知道王南的那些战绩、或者跟王南了解一下枪法,但这话题也算是这个小圈子内顶尖几个人禁忌,只能友善的与王面在其他层面上多交流些,师门感情也慢慢热络了起来。这些人的身边的师兄弟、徒弟也开始主动与王南打招呼,互通有无。

王南不用打听就知道了很多北方武术圈里的秘闻。

这时的武术圈的武力值与后世的散打八角笼最大的不同之处是身在武术圈了里不管做什么都是团体社会性的活动,牵一发而动一个师门团体的身家利益,而散打一类的只是单纯的比赛。

每个师门中人,迎来送往、尊老育幼都是很大一笔钱。这里有面子,也有里子,也就是自己一家老小的生活。一切经营都是师门一点一点的打下来的生存空间。

举其中一个小例子说下时下武术圈子里的生存方式:

某处有个码头,人货来往的,后世需要有一个码头管理部门。可这时代不是这样的,是官府要收多少钱,都是找一个能镇住这个码头上所有船主、货主、流氓混混、苦力工人、铺面店主的人,包干给他。

师门干的事,就是把这个位置通过整个师门的社会人脉关系、武力、财力等等一切手段争到手,而后给门内的某个人负责。

这个人搞上来的钱除了上缴,余下的有自己一家生活费、师门在这一片地域的迎来送往脸面排场钱、长辈们的年节孝敬、下一代的培养费等等。

他的手下,就是师门中闲着没事做的人,一般是师兄弟或者小一辈的师侄。

这根本不是一个运动员撑出来的体系,几乎就是一个家族商业发展模式。

事实上,这种行业也归类到传统手工作坊模式下,与家庭式血缘纽带关系的区别只是以武术产生的社会关系维持,也就是父亲与师父的差别。过去的传统手工行业师徒弟如父子还真不是说说就罢了,是真如父子一样。

镖行、护院、各种商业活动,都可以以此类推。拳脚刀剑只是一种技能,能让同门抱团的是综合实力,培养一个出去一个才是真实的武术圈子生存根本。由此产生的利益纠缠才是江湖争斗的核心。

什么人才能成为师门往外推的主力哪?

一个是辈份的事儿,辈份大的总得挑个头做点事。

再一个是能力。能力这个组成的就比较多,看会不会做事做人,看同门支持不支持,看自身拳头硬不硬。

能力不是什么人都行的,所以武术圈里经常会发生给自己抬辈的事儿,这让很多人心里不舒服。

抬辈份有几种情况,有两种别人会先看能耐再决定是否交往,象亲戚关系变成了拳术关系,还有就是专找大辈的拜师的人。这些大家顶多在背后私下说道一下。

但另外两种,同门的人心里就不舒服了。

一个是通过拜某人进了门,而后钻营关系又转拜到高一辈的门下。这种给人的感觉就是父亲把儿子交给了爷爷带,可这儿子管爷爷叫上父亲了。

另一种就是坟前磕头拜师。这种争议很大,要是同门都知道也没什么问题,怕的是几个人私下搞的事儿,让其他同门们被迫接受,好好一个师门都可能会被搞的四分五裂。

这就是清末民初武术圈子里的真实环境。所以,后世说一个师门就是一个小朝廷。

这些人说的对王南比较有用的就是各种江湖经验。

象怎么报门派,怎么不伤和气的试手,怎么不被骗,怎么找到江湖救济,用什么方法分辩对方是江湖哪一大门的等等。

特别是江湖八大门的手法,满满的都是套路,这让王南收益匪浅。

八大门不是八个门派,应该说是多个走江湖手段的分类。南北各有不同的叫法。象北边就把一些行业分为了金皮彩挂平团调柳,西南按行业和手法分成了惊疲飘册风火爵要,也有其他的叫法。

其中的惊门是古今中外一切骗术与营销的基础,后世的那个小品卖拐就把惊门的手法表现的琳琳尽致。

王南开始听的只是有趣,可到后来就收起心来认真的向这些师门友人请教,这些都是行走江湖必备的常识。

只是每当想起关道长批的卦,心里总是有些疙瘩,三人就商量着往南方去。

等中日正式停火后,三个人就觉得在北京差不多半年了,三个人都没问题,又怀不上,也许真就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不如就往南方去吧。

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往南方走。

李秀想把席梦思放在车里。二丫更是想一路就在车里吃车里住,不用与外人打交道。

王南就把车子送到修车厂,把车子里面改装了一下。

顺便还在这里学了些汽车的简单故障处理,这个可是真金白银花钱跟修车厂的修车技师学的。要知道这年代的汽车厂修车师傅,可不是后世4S店的小师傅档次。现在能修车的,一般高中毕业的都不要,起码得是能看懂洋文的,大师傅都是洋人过来培训出来。放后世,这些大师傅个顶个的正高级别,还都拿特殊津贴的那种。

在修车厂里把客车后面的椅子全拆了,做了一个木床放在车的后面,席梦思往上一放,这车就可以睡觉了。

床下面可以放些东西,原先头顶上的小货架子改成大些的架子,可以放些轻的皮箱子,床与驾驶座位之间也让人做了架子。三个人的衣物、弹药和黄金白银外币和各种东西都可以放进去这里。

油桶被车厂的大师傅改到了车尾那里。

跟车厂约好的改动的时间还是很长,三个人就时不时出去采买些路上能用的东西。

有次去洋行买别的东西时,看到了欧洲大牌子的煤油炉,这才知道日本人的煤油炉只是能点着了能用的水平,就从洋行里买了两套最好的小煤油炉子。洋行的人也讲了一些防火的知识,王南回到修车厂现学现卖,把车里的汽油桶也改动了一下,四周放着橡胶垫子。

王南知道在东交民巷有日本人的领事馆和军营,找了个时间过去转了下,又看到了横滨正金银行,就想着临走有没有再抢一次的可能。

回到家里,跟李秀和二丫说了下,准备离开北京前,抢下日本银行,再给那几个地方下个子弹雨。

李秀不放心,就化了下妆跑去察看,出来画了张图,三个人看了就摇头,一个个小房间,一道道门,这个布局没办法抢。另外,这片地方街道又宽又直,一大片区域就那么两处出入口,抢了也不好跑。

王南无奈,只好在夜里去了趟,两把驳克枪从银行打到领事馆再打到日本军营,打空了10多个弹匣才跑开。

这一带所有的外国使节都被吓了一跳。

昱日,报纸上报道了这个大事件,事件直落王南头上,不但有他从汤原出来到天津的经历,并且把他在密云、顺义的事都报导了出来,报纸上还特意放上了三个人不是很清晰的照片。

三个加快了离开的速度,跟所有的熟人告别之后,王南把房契送给了孙老先生,辞别了北京的同门,开着车出了北平开始南下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