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空气中飘来一阵烤肉的香气
黑衣助祭此时早已停止救火,他侧耳听了半晌,然后用不太确定的语气对亚蒙说道:“执事大人,他们似乎,我猜是想,应该是上来和我们谈判,或者是让我们出去谈判。你知道,这些野蛮人的废土通用语讲的不是那么标准。”
“我自己听得到。”亚蒙坐在东车间的大门口,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他早没心思留意唐赛儿和洛长风是否趁乱逃跑,也不在乎无情地火焰正在吞噬他的车间,而是在一群人的注视下,一个人托着下巴沉思:“不要急,不要急,现在应该冷静的想一想。如果让圣光城的人知道了我们和蒙昧的野蛮人谈判,他们会怎么看?”
周围嚷嚷起来:“怎么看?肯定会以为工厂里的人全都是无能的白痴。”
黑衣助祭心中一苦:“我们的防御规格是按照野兽袭击设计的,并没有考虑人的出现。我们的守卫虽然有枪,但肯定打不过对面大炮。诶,要是那两台圣光一号动能装甲不走就好了。”
亚蒙摇着头,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黑衣助祭:“哼,你以为他们在,就会帮我们?你我是教权系统的,他们是王权系统的。我们遇到麻烦,他们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还指望他们能帮你?天真。”
黑衣助祭急道:“那他们总不能让工厂就这么毁了吧?”
“为什么不能让工厂就这么毁了?”亚蒙的眼睛渐渐开始发亮,“这个工厂对圣光城来说很重要么?”
“不重要吗?”黑衣助祭不是很能理解,如果不重要的话,何必不远万里跑到这里来开设工厂,还要增设教会,即便工厂里的人类一只手就能数的明白。
“当然有一定的重要性。”亚蒙先肯定了重要性,但随即却又摇了摇头,“但又不是那么重要。教廷的势力无需我多言,像这样的工厂,从资源上讲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所以它的重要性,不在工厂出产的产品,而在政治上。”
“政,政治上?”黑衣助祭一头雾水,“啥?那不应该是联邦那伙人整天玩的东西么,咱们教会什么时候也讲这种东西了?”
“不直接点出名字,就代表着不存在么?有时候越刻意回避的东西,反而越看重。”亚蒙继续保持那种看到白痴的眼神望着黑衣助祭,过了一会后突然站起身来,“这个工厂我们守不住可以撤出去,但如果你我还想活的话,就决不能和野蛮人谈判。而且在此之前,我们要做好三准备。”
亚蒙所谓的三个准备,第一个是销毁工厂所有技术资料和生产工具,并且尽可能的损坏掉已经生产出的成品,尽量只给这些野蛮人留下一栋空的建筑。幸运的是,他们在建厂的时候为了防备和合伙人决裂,早早留下了关键部件的销毁程式。只需要短短三分钟,整个工厂就可以陷入无法复原的永久性破坏模式。
第二件是亚蒙不想过多透露工厂的秘密,和运作方式。所以他要求让黑衣助祭最快速度将所有选民集合起来,使用他的意识流能力,集体清除选民们的记忆。
至于最后一件,亚蒙没有说出来,只是吩咐众人完成自己的任务后,去后门的车队旁集合待命。然后他自己拍拍屁股上的火灰,趿拉着那双蓝色拖鞋,向着监控室慢悠悠地走去。
监控室里存放着圣光城委托别人制作的一件东西,那是一件哪怕对圣光城这样财大气粗的势力来说,都非常值钱的东西。今天那两台动能装甲专程从圣光城赶到这个穷乡僻壤,就是为了拿走这件东西。
只不过亚蒙跟他们要黑衣执事或者教宗的手令,他们却只有王室的口谕,这明显不符合规矩,所以亚蒙理所当然的给拒绝了。
如果这事放到平常,是无所谓的小事。圣光城一直都是教权稳稳压王权一线,而且亚蒙身处偏远地区,又没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里,天高皇帝远的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但现在工厂的事情已经不可能遮盖下去,那么把柄就已经诞生了。
不想被政敌拿捏住怎么办?亚蒙的脑子里一瞬间就想到了两个办法,第一个是先将屎盆子扣在政敌的头上,第二则是制造一个更大的政治漩涡让政敌不能自拔,无暇顾及到他。
他决定两个都用,而且还要用的狠。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从唐三寨喊话到他做出决定前后不过几分钟而已,并不是所有人都接到了撤退命令。比如一些没有守卫任务的人,他们就不清楚情况,在发现了四周的火焰和炮击后,非常慌乱且不知所措的跑到监控室来。
直到看见亚蒙进来,这些人才纷纷松了口气:“执事大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事情很危急,你们都下去找助理祭祀汇合,他会告诉你们应该怎么做的。”送走所有人后,亚蒙突然伸出手拦住了一个脸上带着变异灰斑的男人,“厂长先生请留步。”
一分钟后,空气中飘来一阵烤肉的香气。亚蒙推开房门,继续趿拉着自己的拖鞋,一步一个血印的走出监控室,抖了抖身上的烟灰,向着祈祷室方向行进。他的表情非常轻松,仿佛刚才只是喝了一顿下午茶,吃了点点心,顺带完成了一个烧烤。
大概黑衣助祭本人不推崇奢侈的风格,所以圣光教廷的祈祷室布置的很简陋,简陋到只有一张帘子,一个桌子,和两把椅子。亚蒙其实很少走进祈祷室,应该说一个月未必能来一次。但他却对这里显得十分熟悉,慢悠悠地走到第七块瓷砖前面,用脚踩了踩,地面传出了中空的闷响。
他微微一笑,蹲下身子以第七块为中心,连续掀开四块瓷砖,果然露出了一个嵌在地板下面的保险箱。从容输入密码,取出了里面的一个硕大的绿色拖箱。
提起拖箱,他转身欲走,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祈祷室的门口此时正站着一个身背军铲的陌生男人,这个男人身边还领着一头全身漆黑如碳的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