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地下拳场
“爷！您找我？”
离开警备处，李故便第一时间找到了耗子。
“怎么样？这几天的伙食还不错吧？”
“托爷的福，吃了几天饱饭，您看我都长肉了！嘿嘿！”
他不说李故还没注意，仔细一看似乎还真的比前几天了多了几两肉，“帮我办件事，办好了我让你和你的那几个兄弟也吃上一次包饭，怎么样？”
“爷您说！什么事？”听了李故的话，那耗子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虽说是抢了有些年头的冷饭，但却也从未尝过那包饭的滋味，因此李故的这番话对他而言实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我想找几个身手麻利，底子干净的帮手，这里地头你比我熟，应该知道去哪里找吧？”
“爷，这您可就问着了，您别看现如今这大上海表面看上去到处都是无事可做的闲人，可真有点能耐的，不是早发了财就是加入兴嵘帮了，至于剩下的那些我看也入不了您的眼，所以您若真的有意挑几个能派的上用场的人的话，就只能去一个地方碰碰运气了。”
“什么地方？”
“张园。”
李故听了眉头一皱，“张园？当年霍师傅设擂接受洋人挑战的地方？那里不是早就荒废了吗”
耗子咧嘴一笑，“嘿嘿，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这张园说是荒废了，可实际上自从日本人打进来以后，那里就成了上海最大的地下拳场，不少人在那里扬名立万，一步登天，当然丢了性命的也不少。”
听到这，李故的心里便有了计较，甩了一块钱过去之后便让耗子叫来一辆人力车，马不停蹄地向张园赶去……
尽管当李故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整个张园附近却仿佛才刚刚苏醒一般，不仅依旧灯火通明，人群反而越聚越多，与白天时的荒废萧瑟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板，便宜票子要伐？”
才一下车，便有一个穿得破衣烂衫浑身脏兮兮的票贩凑了过来向李故殷勤地问道。
“什么位置的？”
“什么位置都有的啦！老板……”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好你个小赤佬！不是警告过你不许在这蒙人吗？赶紧滚蛋！再让我看到可别怪我喊巡捕房拉人了！”
赶走了票贩，那人便立马转变了态度，十分客气地对李故说道：“这位少爷看着面生，应该是头一次来吧？”
李故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人之后点了点头。
“怪不得，刚刚那个冯三，一贯的骗吃骗喝，是这里出了名的阿诈狸，您可不要着了他的道，因为我们这进场向来都是不需要门票的。只要从那边的大门进去，就会有人接待您了。”
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李故果然看到了一扇高大古朴的铁门，以及围在铁门外那些迫不及待想要第一时间入场的人群。
“不要挤！不要再挤了！说你呢听到没有？个小赤佬！”
尽管那个把门的已经喊破了嗓子，但却没有起到一丁点儿的作用，反倒是让人群更加拥挤了。
这下李故可有些头疼了，虽说张园这地儿场子也不算小了，但却是绝对装不下眼前这乌泱泱一大帮的人的，看来要先想个办法进去才行。
然而事实证明，是李故多虑了，就在他刚刚走到人群的外围，便有一个穿着兴嵘帮标志性黑稠衣裤的混混来到了他的近前，“这位少爷，需要我为您引个路么？”
李故眉毛一挑，“不用排队吗？”
那人哈哈一笑，“队是给那些瘪三们排的，少爷这般身份的自然是不需要。”
“给我一个好点的位子。”说着便将一张一元的钞票便塞进了那人的口袋。
那人立马就来了精神，语气也恭敬热情了许多，“谢少爷赏，请跟我来！”
说完便殷勤地带着李故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会场。
“少爷，您觉得这里如何？”直接将李故带到了位于二楼的一个包间之后，那人才一脸讨好地询问道。
说是包间，可却实际上并不是后世那种全封闭的单独房间，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卡座，比楼下的舒服宽敞一些罢了。
“就这里吧！”虽说这个位置并不是正对着拳台，但李故也知道，那些真正的好位置都是留给那些大老板和帮会头头的。
见李故还算满意，那人便离开了。随即便有一个穿着高开叉旗袍的女侍应生便走了过来，将一张酒水单递到李故的面前，“先生要喝点什么么？”
随意叫了一瓶香槟外加几种零食之后，下面便已经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地进场了。
而当那个旗袍女将香槟和零食送到面前的时候，李故却不自觉地皱了下眉。随后一个光是听到就足以让人神魂颠倒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这位先生似乎心有不爽，可是小婉儿慢待了先生？”
好美的声音，这大概就是对“未见其人，先醉其声”最好的诠释了吧！看来这人不简单。李故不禁在心中暗自想道。
就在这时，另一个宽厚有力却又透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今儿个这是吹得哪门子风，竟把你给吹来了？该不会是怕你调教出来的姑娘在我这里受委屈吧？”
那女子轻轻一笑，“我可没有那个闲心，毕竟我也是很忙的。”
“忙？听人说，你最近又添了个搜集尸体嗜好？”
“你懂什么？棺材铺才是我的谋生之道，至于搜集你们这些混混的尸体，只是我的一点儿爱好！”说到这那女子狠狠斜了那人身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一眼，“当年你们这些臭男人在台下对我大喊海誓山盟，现如今却一个个都娶了比我年轻漂亮的三妻四妾。所以我早就看透了，这男人啊，就没一个好东西！我不需要你们这些大活人，只需要你们的尸体躺在美丽的墓园里，安静的看我跳舞，这才是我现在所追求的极乐享受！”
李故表面上十分淡定地听着二人的对话，可心下却早已波涛汹涌了，因为眼前这位真·坟头蹦迪爱好者不是别人，赫然便是当年大上海夜总会的头牌——“椘椘”椘娘！
而跟她搭话的，则是兴嵘帮说一不二的龙头，徐文强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