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朝三暮四的混蛋

霓裳本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但是萧衍的那个提议，让萧衍在她心目之中的地位，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这种改变，让她对于萧衍的信任，已经是降到了冰点。几乎是在得到这个消息的刹那，她就否定了萧衍的提议。

但是想想萧衍一直以来的举动，她的智力，终究是打败了她的意气用事。

没错，他是一个女人，但是却是一个聪明到了极致的女人。她笑了笑，很是雍容华贵的咬紧了牙齿，笑道：“不能够让我们的萧大人失望啊，今日，呼延儹必死无疑。”

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出手的，但是就在今日之后，呼延儹永远也不能在世界的舞台上跳动了。人生有多少次可以重来的机会？时间，永远也没有重来的机会，呼延儹死了。当找到呼延儹尸体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

只要是傻子都知道，朝廷连续损失了西厂六爷，和锦衣卫二太保这样的大人物。即便是天子，依旧不知道详情，但是掌控天下的刘瑾，却必然是勃然大怒。无论是萧衍，还是霓裳，他们都承受不起这样的滔天怒火。

当得知消息的时候，刘瑾真的气懵了，那个让他无法处置的萧衍，再一次做出了惊人的举动。但是皇上对于萧衍的做法，却抱着一种很是欣赏的态度，这让刘瑾心中惶恐不安，对于西厂的陈泰来，还有锦衣卫的呼延儹，刘瑾并不在乎。

像他这样的人，即便是对他恩重如山的皇上，在他的心中，也未必有几分真感情。

只是，他不能动手，但是有些人却可以动手的。锦衣卫和西厂，一直以来盲目自大，他们的很多举动，都让刘瑾看到了一丝替罪羊的味道。西厂的谷大用，比起掌管神机营的张永来说，可以说是少了一分老辣，多了一丝冲动。

一直以来，刘瑾都在一些事情上面，和这位叫做谷大用的家伙不和。

这一次，刘瑾也并不例外，他的眼中闪现出了一丝毒辣的光芒。也许，这一次的事情，是应该让这些混蛋，知道自己的手段了。想了想自己的狠辣，刘瑾真是感到自己都有些哈怕啊，残酷的笑了笑，刘瑾咧开了嘴巴。

镇抚司。

锦衣卫指挥使江彬，这个时候，可以说是如虎添翼。扳倒了钱宁之后，他已经掌控了锦衣卫的大权，可以说是极为有权势的人。但是他心知肚明，面对权势滔天的刘瑾，他只能算是一个婴儿，完全没有和刘瑾扳手腕的想法。

此刻，看到案头上面的报告，他已经是怒火中烧。

江彬是一位武学高手，在锦衣卫之中，都可以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但是，智力游戏，比起刘瑾来说，那就不值一提了。

“呵呵，锦衣卫二太保，竟然就那么死在了那些叛逆的手中。锦衣卫数百精锐，更是死伤殆尽，这可以说是天大的侮辱。南疆，那片不毛之地，真的有那么凶狠的人物吗？哼，我从老虎的口中救出圣天子，难道还比不上这个混蛋的分量？刘瑾等人不敢动他，我敢，来人，这一次去南疆铲除叛逆，但有阻拦，杀无赦。”

江彬的声音很是猛烈，让周围的属下，都感觉到了一阵沉重的感觉。尤其是他详细的命令下来，更是让人感到一阵惊悚，这一次，锦衣卫不说是倾巢出动，也差不多了。江彬自然是留在京城之中陪伴皇上。

简在帝心，这可是比任何东西，都要可贵的多的。

对于这一点，江彬自然是很了解的，他就守在了京城，哪里都不去。

但是，镇抚司十三太保之中的六位太保，都将前往清水县。这在以往来说，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可以说是最高阵容了。不要说是一个小小的清水县了，即便是在那些大城市里面的事情，派出去一个锦衣卫千户，那都是一种极大的威慑了。

不过，面对萧衍这样的危险人物，江彬也不敢掉以轻心。能够让刘瑾和谷大用连连吃瘪的人，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家伙，只能够用最高的想法，来度测这个人物了。小小的笑了一下，江彬吩咐了下去。

这里面的一个举动，对于远在天边的清水县来说，那就好比一场惊天霹雳。

……

然而，消息的传递，还是需要时间的。这一来一去，已经用去了十天的时间，而在这个期间，萧衍正在那里大刀阔斧的开始了举动。上官飞鹰还在那里肆无忌惮的嚣张着，但是对于萧衍来说，这个人只能够是一个死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萧衍很是欣赏这个人，但是从长远的意义上，以及自身的利益上，萧衍只能够杀了他。

萧衍请来了不少的人，自己的老丈人白木，拥有天机阁和明教双重身份的霓裳，还有武之一脉的一位长老。这就是当前的情景了，他看着这几个人，白木神色凝重，对于萧衍闯出来的弥天大祸，这个耿直的汉子，可以说是很紧张。

但是，这位心肠很是直愣愣的汉子，并没有对萧衍有丝毫的责怪。反而，在看着萧衍的时候，总是感觉到一阵阵的欣赏。这是他的女婿，即便以后的白雾部千难万难，但是这种荣耀，将会是他白木一生的骄傲。

霓裳拿着一面铜镜，在那里孤芳自赏，在这个没有任何手动技术的年代，霓裳依旧是那么靓丽。比起后世的那些校花，多了一些纯真，少了一丝做作。而霓裳手中除了铜镜，还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一缕反光的寒气，让萧衍如坐针毡。

他知道，都是自己当初说的话，招来的麻烦。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真要是被她抽冷子来上那么几下，那事情可就糟糕透顶了。她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尽管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不爽，但是没有人敢跳出来指责她。

这样一个神秘的女人，可以说是在座的人之中，最为让人忌惮的人了。

但是，有人并不怕她，那就是在萧衍身后站着的小白了。

小白闷闷的犯了一个白眼，有些生气的说道：“你敲什么敲？真是烦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别人很不舒服的。”

小白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根本就不被霓裳放在眼里面，虽然知道这个女孩子精通南疆的一些蛊术，但是她依旧不惧。有些轻佻的笑了笑道：“真是可笑，别人怎么样，管我什么事情？”

霓裳的话，让小白差点翻脸，但是坐在凳子上面的萧衍，轻轻拉住了她的手。然后，看着霓裳得理不饶人的模样，重重的哼了一声，道：“霓裳，这里不是你摆威风的地方，我知道这一次是我有求于你，但是你莫要以为可以挟制我，若是不愿，现在就请离开吧。”

霓裳的脸色变了变，没有想到，萧衍为了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竟然敢这么跟她说话。简直是欺人太甚，她的脸色涨红，但是却并没有说话，冰冷而沉默的坐在椅子上面。小白对着霓裳，做出了一个胜利的姿势，霓裳脸色更冷了。

萧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是一阵头大，这个世界上，最令人崩溃的就是女人之间的战斗了。即便是萧衍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也害怕两个女人在那里疯狂啊，他貌似冷漠，实则崩溃的坐在了凳子上面。

而那个一直不吭声的老人，一脸皱巴巴的，身上都有了一些老皮。因为苍老，而显得有些诡异的脸上，有着一抹让人心悸的笑容。他是很苍老，但是，却并不能够让人轻视。即便是萧衍和霓裳，对他也是保持了足够的尊重。

此刻，这位老人睁开了浑浊的老眼，轻轻的开口说道：“既然我们武之一脉的上官飞鹰得罪了萧大人，那么，我们愿意交出上官飞鹰。但是，这个人在武之一脉也算是德高望重，即便是我们长老会，也不能够轻易将他怎么样？所以，一切还需要萧大人自己去办了。”

老人的话，让萧衍的脸色发冷，这样一个惊人的消息，只会让他感觉到一阵阵莫名的悲哀。这些老人，果然是为了自身的安危，将战功赫赫的上官飞鹰，完全抛弃了。这对于萧衍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但是对于上官飞鹰来说，却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这些长老们，一直尸位素餐，也不知道做过什么贡献。成天，嘴巴里面都是为了族群的前途，但是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他们自己。这些自私自利的混蛋，只不过是因为霓裳的一个小小的威胁，就将上官飞鹰出卖了。

真是该死。

但是表面上，萧衍自然是露出了笑容，将这位不知名的长老，送了出去。清水县，这个默默无闻的地方，这位长老自然很快就离开了。但是在一个时辰后，在城外，他的十几名随从，还有他本人，都惨死在了路上。

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萧衍笑了出来，果不其然，上官飞鹰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他并没有被动等待什么，而是主动出击，这位长老敢出卖他，那么就应该有被他杀死的觉悟。上官飞鹰的表现，让萧衍觉得这个对手，果然是难得。

杀伐果断，这本身就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本事。

“上官飞鹰果然是一个狠角色，但是，我们也该小心了。既然他已经洞悉了我们的意图，再想要杀他，那可就是千难万难了。”白木皱着眉头，白雾部相比起武之一脉来说，简直就是蚍蜉撼树，几乎是在做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萧衍笑了笑，有些无所谓的摊了摊手，道：“这样的情景，才好玩嘛，如果上官飞鹰就这么轻松的被阴谋杀死，那么，就太没有意思了。也就说明，他完全没有被我算计的资格，霓裳，你说呢？”

萧衍很在乎这个女人的想法，因为，这个女人的心机全胜他。

萧衍之所以能够压制她，并不是萧衍比她强许多，他只有一点比她强。那就是他无所顾忌，而霓裳却总是心存忌惮，否则，这个时候必然是强弱易为。此刻的霓裳，并没有开口的兴趣，当听到萧衍的话时，眼中也只是闪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她起身，伸了一个慵懒的腰，完全不顾及其他人的眼神，直愣愣的看着萧衍，只恨不得将萧衍一口吃下去。即便是以萧衍的定力，明知道霓裳只是在这里进行挑逗而已，也终于是有些撑不住了，他笑了笑道：“别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

看着萧衍脸上的红晕，一直以来，心中都憋着一口气的霓裳，终于是笑了出来。她大笑，一点都不风雅了，眼中的泪水都流了出来。白木和小白，还有老方以及铁剑书生，都一脸诡异的看着他，这让萧衍脸上一阵尴尬。

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霓裳终于是停止了笑容，萧衍也是松下了一口气，但是接下来，他不淡定了。

“你还说，让我陪你上床呢，萧大人，奴家什么时候有着荣幸啊？”霓裳娇滴滴的说出了这句话，这简直就是将萧衍往死路上面逼啊，萧衍的脸色当场就黑了。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发火，在场的另一个人，已经上火了。

白木一把揪住了萧衍，眼中的怒火，已经可以烧开整片云彩了。

“混蛋，臭小子，你已经和我女儿成婚了，怎么还这么朝三暮四的？我女儿为了你，整日里生不如死，你就是这么对她的？我杀了你，我。”

“您别听她瞎说，我没有对她……。你说什么？张筱珊她怎么了？什么生不如死？到底怎么回事？”

萧衍终于是捕捉到了这句话之中的重点了，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丝淡淡的恐惧，张筱珊为他祛蛊，她本来以为没有什么的。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知道了，那必然是要遭到反噬的。

他早该想到的，但是，他从来都不往这方面想。

一个用心血养成的蛊，怎么可能说放就放，说收就收。说到底，对于这个相处不多的女子，他根本就没有多少感情。从内心最深处来说，他并不太在乎她的生死，那一次顺手救了她，不过是因为轻而易举罢了。

他从来没有为她考虑过，但是想到这样一个女子，竟然这么对他，无怨无悔，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他的眼中流下了一滴泪，不是痛的，是感动的。

“究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