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天堂般美好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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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提督是个未成年”
范德尔森是个谨慎的人。谨慎的人总喜欢说一些无懈可击的废话。
将军的视线移向范博耐尔。
范博耐尔上尉是激进的，“赛文沈氏的性格略诡异，我吃不准。但是有一件事情十分清楚，肯定不会弄错：沈氏部下的多数喽啰相当冲动！而沈氏提督因为年轻的缘故，无法有效约束他的部下！”
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情报。
这条情报将要彻底葬送巴达维亚海军接近一半的主力精英，从此让荷兰人从目前的世界二流水平，永久性沦为亚洲第二甚至第三。
但是，范博耐尔上尉并不是故意想要误导德鲁伊维克森将军。
从某个意义上讲，今日在作战参谋会议上，上尉先生提供的情报，其实是真实无误的。
沈七确实控制不住自己的部下。
沈七的部下确实冲动冒进。
这两件事情，范博耐尔上尉的分析完全正确，他向参谋会议提供的这份情报，也确系真实可靠。
然后，上帝并没有站在荷兰人的一边，巴达维亚海军的雅加达舰队司令官，不幸还是被长崎惨案中幸存下来的海军上尉给严重误导了。
范博耐尔上尉对敌军指挥官所做的性格分析，依据来自于长崎惨案。在那场血案之中，范博耐尔上尉博得了一个英勇无畏的名誉，这个用性命冒死换来的名誉，让他的证言变得来可信度相当高。
回忆前情：范博耐尔在中国海盗开炮之前，距离梅尔维利巨炮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他完全听得见对方嘴里喊出的口令。
完全可以肯定以及确定，案发当时，海盗指挥官没有发令开炮，就是炮手们冲动起来，自行开火。
这就有力证明了中国海盗的素质极其低下，基层水兵的性格暴躁冲动。
同时也就证明了身为提督的赛文先生无力约束自己的部下。
于是，根据范博耐尔上尉用生命冒险换来的极其宝贵的第一手资料，巴达维亚海军的雅加达舰队司令官，也就是德鲁伊维克森将军，不得不脑补出这样的一副场景
——年仅十七岁的中国黑市奸商的儿子，很不自信地呆在舰长室里，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徘徊：手下不服从我！我的手下不服从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数百名不识字且完全不具备法律常识，更不知道什么是军规军纪的中国农民士兵，头上蓄着人类在蒙昧野蛮时代曾经流行过的大辫子，纷纷展示着各自的肌肉，暴露出他们无脑的真相，吵吵嚷嚷：我们不要逆风开船，逆风开得慢！我们要转向！我们就是要转向！转向跑得快！跑得快才能躲得开伟大的巴达维亚正规海军舰队的追杀！
——绝望的少年提督：我的英国上校朋友告诉我，往西转弯会触礁的！很可能会触礁的啊！
——愚蠢而暴躁的大辫子蛮族士兵：我们不管那么多！我们才不在乎什么触礁呢！我们就是要跑得更快！我们不愿意跟强大的巴达维亚海军正面交火！既然往西不能去！那咱们往东！往东！往东才可以跑得更快！
——完全控制不住手下的未成年少年舰长拿起海图细看：往东是一千公里的茫茫大海！我们需要三天以上的时间才能开得过去！不行的！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不服约束的野蛮水手：就往东！就往东！用最大航速跑一夜！先跑上一夜，甩掉背后的追兵。然后在掉头返回林加群岛也可以啊！一定可以的！我们的补给无论如何也不只三天吧？肯定不只吧？
于是德鲁伊维克森将军相信自己完全摸准了对手的风格。
他现在已经很清楚这一仗将要怎么打！
不但是稳操胜券，而且极有把握在远东海盗成功逃回林加群岛之前，将这35万英镑稳稳当当地抓在手心里。
20万英镑悬赏+价值15万英镑的船=35万英镑。考虑到可能会有毁伤和维修费，所以将军只取了15万这个保守估算值。
德鲁伊维克森将军认为有必要立即派出最强主力舰队，朝东北方向快速推进，在海盗舰队逃回林加群岛之前，截断他们的退路。
假定海盗们真是为了获得最大的航速，向东逃跑一整夜，等到天亮风向再度发生逆转之后，再掉转船头逃往林加海盗王国的话那么
用尺子和圆规是很容易测算出他们接下来的航程轨迹。
海盗们向东全速狂飙一夜之后，将会来到林加群岛东南方向约莫300公里距离的爪哇海最深处，明天早上他们才会重新修正航线，折转为西北航向。
海盗们兜了一个大圈子，巴达维亚海军完全有能力抢在海盗们之前几小时，赶到现场，布设下天罗地网。
海盗船从东南开往西北的这条路线上，有一个必经之地，那就是美丽的丹戎巴达。
这是一个守株待兔战术最理想的拦截地点。
将军已经前瞻到35万英镑的巨额财富，必定会在丹戎巴达这个地方，顺利得手。
这毫无悬念。
这真是一场相当愉快的剿匪战役啊！在丹戎巴达那么美丽的地方，完美完成老将军的退休梦想，这真是上帝赐予的恩赐！
丹戎巴达确实美丽无比，跟巴厘岛基本上一模一样。本来巴厘岛就是印尼爪哇的。只不过，雅加达在西爪哇，巴厘岛在东爪哇。丹戎巴达孤悬之中，按照距离最近原则，被划归为苏门达腊的一个岛。这里的自然环境，都差不多。
退役前的最后一战，能够发生在这个天堂一般美好的海上战场，德鲁伊维克森将军相信自己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绅士，一个蒙受了天主恩宠的有福之人。
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分出了三分之一的军舰，继续按部就班地留在苏门达腊东岸事发地点附近，连夜索敌。
带着三分之二的主力，浩浩荡荡地开向了美丽迷人的丹戎巴达。
当巴达维亚海军主力向着丹戎巴达快速飞奔的时候，沈七的舰队闯入了雅加达港。
黑夜中敌友难辨，扼守海港的三个四棱堡要塞谁都没有胡乱开炮。
一艘信号舰被派了出去，意图查证夜间来船的身份。
白雪号带头开炮，用烧夷弹引燃了信号舰上的风帆。沈七为了让白雪号的中国兄弟获得更多的实战机会，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头。争着抢着第一个开火。
等到四棱堡要塞上的守军确认了敌舰来袭并敲响警钟的时候，已经无法再向敌舰开炮。敌舰借着风势而来，来势极快，已经冲进了码头，跟横七竖八的荷兰商船撞在了一起。形成了缠斗局面。要塞炮兵指挥官投鼠忌器，不敢开炮轰击自己的商船。
沈七直到这时候才觉察到雅加达港内竟然一条战舰都没有！那条信号舰就是白雪号唯一可以炮击的对手。
顿时对荷兰朋友们感到非常非常失望。
本以为这里会有十到十五艘荷兰军舰呢！本以为猎犬号上的日本哥们儿会全数英勇战死呢！
七爷的心情真的是很郁闷啊！岛津爱知该不是开了什么外挂吧？这都整不死丫？日本鬼子还真是福大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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