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竟然是如此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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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西卡强调说,“仅仅只是因为不忍心看着如此优秀的一条佛兰德号惨遭炮火的破坏,我才站出来替你们主持眼下这样一次和平交涉,”这句话让邓坎普感觉很恼火。

这是提前就把佛兰德号当作了她的私人财产吗?

“这是妄想!”邓坎普虽然生气,却保持着相当不错的冷静,不卑不亢地说,“既然是谈判,那就要公平。我承认你们目前占据了局部的优势,你们想通过谈判的方式获得某种利益,这完全可以理解。不过,请你们务必注意这样一个事实:我方的要塞大炮才是真正可以控场的力量,倘若我们采用不惜代价的打法,你们一个也不能活着离开雅加达www.shukeba.com。”

不得不说,荷兰上校的身上多多少少也还是有那么一点威武不能屈的傲气。他的意思其实就是,你们的企图,无非是想要活着逃走,在要塞大炮的威胁下,不得不拉上我的几条船做人质,掩护你们安全离港吧?这个要求大概也算是合理的。然而,狮子大开口竟然想夺走我的旗舰?那肯定是做梦!

倘若谈崩了闹翻了,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邓坎普也觉得对方不至于那么想不开。心想,对方这一定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的杀价模式。奸商们一向如此,为了达成价值一万的交易,往往会从五万甚至十万开始喊价。做生意这回事儿,荷兰人当然是很懂的。

于是邓上校对海盗们的立场表示理解,并没有真的发火。他必须展示出自己一方坚定的决心和强大的自信,以便在接下来的讨价还价回合中不至于被动。

“不要低估巴达维亚海军的勇气,”邓坎普慷概地说,“倘若谈不拢,大不了就是让要塞炮兵全面开火,把你方我方的这八条舰只统统击沉。我是不怕死的,不知道你们怕不怕?”

本来是杰西卡客串雪白号的舰长,在跟荷兰上校谈判,沈七一直没怎么插嘴。

这时候忍不住插了一句,“上校先生对贵方要塞炮兵的炮击能力,是不是盲目乐观了?”

“请不要质疑要塞大炮的能力!这是常识!”邓坎普觉得面前这位留辫子的中国蛮族青年,一定是出于极度无知的缘故,才会提出如此可笑的质疑。

他不屑跟蛮族详细讲解要塞大炮的火力覆盖原理。

这种事情解释起来很啰嗦,而且,愚昧的辫子党多半会听不懂。

同样的32磅加农炮,在战列舰上对射的时候,超过300码就没威力,海军通常喜欢在100-150码距离上展开对射。但这并不等于要塞大炮只有这么短的射程。

事实上32磅炮采取45度仰角抛射的话,最大是可以打出2400米的距离。只不过一般情况下要塞大炮不爱那么开炮。所谓最大射距,其实也就意味着炮弹在水平方向上的动能完全耗尽时所能飞到得最远距离。在那样的极限距离上,炮击的破坏力仅仅只剩下垂直方向上类似于高空坠物那样的势能冲击力。

要塞修建在高耸的海岬上,这个高空坠物的势能转换得来冲击力,其实也不算小了,但是要塞炮兵还是更喜欢采取15到25度之间的仰角,炮击800-1000米左右的目标,这样才可以有效混合水平和垂直两个方向上的冲击力。雅加达作为爪哇海最好的天然良港之一,蟹螯海岬的地势相当理想,完全可以有效封锁海港出口处仅仅只有不到两公里宽的狭窄海面。

关于这些复杂的道理,邓坎普懒得多讲。

“看来,荷兰人被英国人打败之后,还真是颓废了,在爪哇岛一躲就是十年,一味的固步自封,一点儿也不知道外面的消息。”沈七一向不是个宽厚仁慈的长者,他是黑帮少爷,话说得比较难听。

“你这是什么意思?当你们焚烧我们的港口之后,倘若还想要活着离开雅加达的话,就给我老实一点,用比较客观的态度认真谈条件,别跟我瞎咋呼!”

邓坎普虽然在对战中明显失利,却没有失去他的勇气。敢于如此严厉地斥责海盗头领,他的自我感觉也是蛮有气节的。

沈七笑道,“雅加达跟土伦相比,谁的地势更险要?谁的要塞大炮部署更多?我看邓上校的岁数不算很小吧,年轻的时候你应该去过马赛,也参观过土伦港吧?”

邓坎普当然是去过的,“去过!那又怎样?”

“难倒你们不知道?去年的土伦大战,拿破仑的炮兵把多少条法国保皇党的战舰堵在了土伦港里?法舰突围的时候,一共被击沉了几艘?逃出去几艘?被革命党硬留下几艘?倘若你知道土伦之战的结果,那就不该用要塞大炮来威胁我。倘若你不知道,那就别怪我瞧不起你们。你们被英国人击败之后,真的沦为了井底之蛙,躲在雅加达自以为劳资天下第二,全然不关心外面世界正在发生得事情。”

土伦事件震惊了整个世界,战役的经过和最终战果传遍了各国海军界,邓坎普当然是知道的。

一听海盗青年提及这一茬,邓坎普也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对方是想要用土伦舰队突围成功的案例,来论证雅加达的要塞炮兵无力阻止海盗船顺利冲出港口。

“雅加达确实比不上土伦,不过,据我所知拿破仑当时是刚刚通过陆战夺取了土伦要塞炮垒,一时来不及重新部署大炮,这才导致了土伦事件中法国舰队成功突围吧?倘若是正常的情形下,我想那只舰队是逃不掉的。”

他们谈及的土伦事件,也就是去年发生在法国土伦军港的拿破仑初出茅庐第一场重要炮战。

当时整个土伦军港和驻港的三十条法国战舰控制在保皇党手中,拿破仑站在革命党的一方参与了法兰西共和国针对旧王朝旧贵族军队的讨伐战。距离马赛不远的法国土伦军港和全世界同时代的其他军港一样,都是在扼守海港出入口的海角上建有坚固的要塞和强大的炮兵阵地。陆基大炮的火力严密覆盖着海港狭窄的出入口。

拿破仑放弃对土伦港的正面进攻,突袭并夺取保皇党据守的海角炮垒,迫使保皇党控制下的法国舰队不得不仓皇突围。战役的最终结果是有一半战舰顺利出逃,另一半被拦了下来成为了法兰西共和国的军舰。

沈七的意思就是强大的土伦炮兵要塞,全世界最会打炮的拿破仑将军尚且留不住被困的军舰,你区区一个雅加达港,两个数十年没有开过炮的老古董要塞炮垒,凭什么大言不惭地宣称说有能力击沉我的海盗船?

荷兰人盘踞雅加达的历史实在太悠久了,这地方一般情况下根本没人跑来惹是生非。扼守雅加达蟹螯海岬的要塞大炮,还真是几十年没有打过真正的仗。几十年其实都是保守的估计,说不定一两百年都没有玩过实战。

不过,这仅仅只是说雅加达的炮兵没有实战经验。荷兰人不穷,火炮的更新换代,偶尔的模拟试射,应该还是有的。

所以雅加达的海岸大炮跟土伦要塞究竟有多大差距,这就要看荷兰人的性格了。荷兰人出了名的悭吝抠门儿啊!在没有可靠线报证明有强敌即将来犯的时候,他们怎舍得无缘无故出钱让炮兵没事儿就开上几十炮几百炮来玩实弹操演?

沈七敢于闯进雅加达胡作非为,赌的就是雅加达的炮兵疏于实弹训练。

这个判定倘若不是错到离谱的话,邓坎普就算真的不怕死一心想要同归于尽,也没那么容易办到。

“亚洲海盗也知道土伦发生的事情?”邓坎普皱眉,觉得有必要重新评估对手的实力,不能一厢情愿地认定对方愚昧无知。看样子辫子党知道的事情,有点多。

毓敏郡主完全插不上话,杰西卡却是来自于大英帝国的海事内行,当沈七唱着白脸吓唬邓上校的时候,杰西卡开始唱红脸。

“邓坎普先生还不知道吧?我们并不是什么衣食无着铤而走险的渣海盗,我们其实也算是持有私掠许可证的国家海盗舰队。赛文提督的父亲跟法兰西的德瑞涅侯爵是好朋友的关系。”

她这是在套近乎,因为荷兰加入了英国人召集的反法同盟。反法同盟,打击的对象是罗伯斯庇尔和拿破仑领导的法兰西共和国。这么一来,与法兰西雅各宾派革命党人为敌的法国保皇党,其实也成为了反法同盟的一员。

事实上土伦大战就是英国人在背后给保皇党撑腰,才弄出来的法国两党内战。

有一千多名英国步兵登陆土伦参与了土伦要塞攻防战,还有一只英国的地中海舰队在土伦港外负责接应法国舰队出逃。

这些情报,邓坎普显然是了解的。沈七拿土伦来对比雅加达,就是旁敲侧击想看看邓坎普对欧洲的政局知道多少。

“你们真的持有私掠许可证?英国的还是法国的或者西班牙的?”邓坎普觉得这个细节十分重要,不能排除对方是在瞎掰的可能性。

“目前,我们持有的私掠许可证是由巴达维亚共和国执政官签发的……很快我们还会获得撒丁王国的,奥地利和罗马帝国的,甚至包括西班牙和美利坚在内其他更多国家的。”杰西卡一直在笑,这的确是一件很搞笑的事情。

在沈七这个妖孽出现之前,杰西卡还真没想过这个原本应该一本正经的严肃世界,竟然也可以如此胡闹。

女生其实天性都有强烈的贪吃、贪玩、逗比、搞笑倾向,杰西卡一直受到英国旧式贵族假正经传统的限制,等于是只笼中鸟,一旦放飞出来,自然是愉快无比。

书上说这个年月是新旧文明碰撞的大时代,确实是真的。

新教徒对于旧教义的挑战,本身也就是一种“鸟要出笼”的自由冲动。简朴的服装、干练的平头、男女平权、握手礼,这些在后人眼里司空见惯的细节,在这个年月都还属于新生活方式的范畴。

旧派天主教贵族家长知道了子女辈们的叛逆,按例是会大骂一顿,信仰新教的小姑娘一边挨骂一边低著头暗自偷着乐。开明家庭养育出来的新教徒女孩的心思,其实就是这样的一种性质。所以杰西卡在日常事情上相当端庄,用圣骑士的标准要求自己,但是一旦有了打着正义的旗号光荣恶搞的机会,心里开心得紧。

恰好沈七打一开始就不打算利用超级金手指创建伟大帝国,更不打算跟全世界开战。他并不打算扮演那种霸气狂拽穿越之王。沈七的金手指本来就很不给力,大清国的工业基础又无限趋近于零,所以七爷的战略就是想让世界列强打成均势。

这样一来,譬如装甲改造,煤油分馏之类的黑白科技,七爷一律都很“无私”地毫无保留地分享给所有人。在英国人和日本人面前也一点都没藏私。

宛如不求利己专门利人的白求恩。

很多人会问白求恩为什么不求利己专门利人,真的是**精神吗?其实,答案并不完全是。加拿大当年并不是什么布尔什维克国家,而是新教徒势力的北方大本营,是全世界的新教徒信仰普及率最高的国家。加拿大人在相当长的一个历史时期里,很好地贯彻了新教徒弘扬的基督精神。也就是因为基督的宽容和博爱,加拿大在白求恩那个年月才会很大方地允许布尔什维克革命党跟加拿大的资本家和谐共处。

此刻,为了达到让世界列强相持不下的战略效果,在杰西卡的眼里看来,赛文真的很有基督精神。

虽然赛文是个异教徒。

但是杰西卡当初提出圣塞文这么一个充满圣经意味的舰队称号时,赛文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所以杰西卡是真心相信耶稣基督的伟大,基督的光辉是普照人类心灵得伟大力量,即便是异教徒,也有人性。只要有了人性,就一定会受到基督精神的感召。倘若不是赛文的心灵受到感召的话,按理他应该拒绝使用圣赛文这样的舰队名称。实际上,他欣然接受,这一点让杰西卡看到了光明的希望。

赛文身上呈现出白求恩一样不求利己专门利人的崇高范儿来,毫无争议是受到了基督光辉的指引和感召。

这样一来,出于对基督真心的敬爱,杰西卡毫无争议会站在圣塞文的一边。

在赛文身上很明显同时混成了恶魔和天使两种属性。恶魔的成分目前看起来很少,天使的属性更加明显抢眼。赛文果然是路西法的门徒啊!一个很有希望从恶魔阵营叛逃回到天使联盟一方的……虽然是异教徒出身的……心地却跟天使一样好的,来自恶魔阵营的光明门徒。

站在这个立场上,杰西卡当然愿意帮助赛文。帮助他尽可能获得多个国家的海盗执照,以便于合理合法地打劫更多个国家的商船和海港。因为坦诚无私的赛文先生已经向她分享了这样一个秘密:未来二十年里,欧洲各小国会频繁转换各自的联盟立场,城头变幻大王旗。打劫荷兰这样的投机主义骑墙奸商国家,今年算是帮了法国,明年就算是帮了英国。总之,随便抢!绝不会有损于英国利益,反而对英国有所助益。不但对乔治国王治下的新教徒英国有好处,对斯图亚特和白玫瑰家族想要复辟的另一个天主教英国,也有裨益。

这就是整件事情最有趣的地方了。倘若杰西卡最终选择了撒丁阵营,站到了英王乔治的对面,那也没什么不妥。抢劫荷兰商船同样也会有利于意大利和奥地利。荷兰这种骑墙奸商的下场,注定就是这么惨。无论站在谁的立场上,都可以随便踩T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