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个女人
杨汉一更愿意独行，无牵无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日子他已经习惯了。
大汉他们离开后，他睡了一觉醒来已是月上眉梢，春天的夜空凉飕飕的，不时传来一两声夜鸟的悲鸣。听到脚步声，突然哗啦一声，一群野狗向四周散去，杨汉一蹲下身，却是一个中国军人的尸体正被它们厮咬着，顿时内心无比凄凉。
他合掌拜了拜：“兄弟啊，你怎么躺这的我不知道，但现在这个情况，我也管不了你了，安息吧！”
拜完继续行路。
突然一阵呼哨声，待到杨汉一惊觉时，一张大网扑天盖地撒了下来。
这于他而言简直不是事。
稍一用力，杨汉一瞬间平地滑出十余步远，然后一个后空翻就上了旁边一棵树。
“快，开枪！”
“枪”字尚未说完，杨汉一的飞刀已经天女散花式朝声源所在地撒去。
周围瞬间静了下来。
但这种静只是相对的，杨汉一能够察觉出，在这周围，至少潜伏了一个排的兵力。
“是哪条道上的朋友？杨某这厢有理了。”
杨汉一并不想多结仇，就这种江湖伎俩，多半也是国内某股土匪，但他们毕竟是中国人。
“还不错，这一个多月来，今天是我第一次失手。”
杨汉一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不仅好听，还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高雅腔调，令人一听就要俯首甘拜。
然而杨汉一对女人这种动物，已经是多年没有感觉了。
“是位姑娘啊，请问姑娘与在下有何恩怨？”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要躲躲藏藏！”
话音刚落，杨汉一发现刚才落网的空地上已经多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大概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女人，黑夜中一袭白裙煞是惹眼，脸上似乎还蒙了层白纱，轻飘飘的，月光下宛若那月宫降落的嫦娥，虽辨不清面容却也能一眼看出是个美女。
“请问姑娘与在下有何恩怨？”
杨汉一一现身，那姑娘也惊叹一声，他这身法，竟不输于任何武林世家，难怪自己这个天网罩不住他了。
“我这里截的，都是战场上的逃兵，他们从战场上下来以后无恶不作祸国殃民，非但不能保境安民，所到之处还残忍无比，烧杀抢掠一样都不比鬼子少，你是不是呢。”
那姑娘说完竟然咯咯笑了起来。
“佩服佩服，这么说来姑娘也不是坏人了，那我就放心了。”
杨汉一拜了拜，转身就欲离开，要让她知道自己也是兵，那得多麻烦。
突然一个声音叫了起来。
“救我，长官救我。”
杨汉一不用脑子也能听出，正是一起吃晚饭的那帮人，叫的那个就是为头的那个大汉。
“把他截下。”
这声音暴露了杨汉一，那姑娘一发令，四面八方都开始有了动静。前面山坡冲下一群人，很快挡住了杨汉一的去路。
杨汉一估算了下，最少有四五十条枪。
“既然是长官，那就对不住了。”姑娘说完，那些人全部拉枪上膛，就差一声令下了。
“射击！”
在柔和的月光下，这声音从一个柔美无比的姑娘口中发出，真是大煞风景。
然而杨汉一似乎也不懂风情，就在姑娘声音未落之际，他竟奔对方欺了过去，只一刹那便已紧箍住了她，姑娘使劲挣脱，杨汉一岂肯撒手，两人顿时缠斗在一起，身后虽然枪声大作，却皆作了无用功。
突然一颗子弹飞了过来，杨汉一拉着这姑娘就地一滚，算是解了一时之围。
“你听我说，我们无冤无仇。”
杨汉一还想说些道理，稍一松懈，姑娘转过身来，“啪啪”脸上已经挨了几记耳光。他又赶紧把姑娘拉了过来。
“把我放开。”
“放开？我一松手你就打人了。还有，要我放你，你得命令你的手下不要杀我。”
杨汉一的手越箍越紧，姑娘已经感到窒息了。
“受不了了，你杀了我吧。”她气极之下叫了出来。
这声音似乎有了效果，那些人似乎都很担心，将枪慢慢放了下去，周围一片静止。
杨汉一这才慢慢松开手，他这时才发现，姑娘大口喘息，似乎刚才自己用力有点大了。
“啪”的一声，他感觉自己又挨了记巴掌。
“你又打我干什么！”
杨汉一叫了起来。
“我打你？我还要杀你。”
姑娘从身上取出一把精致的鲁格，竟是德国名枪。杨汉一从这把手枪上就感觉到了，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姑娘。
然而他依旧没有思考的余地，他知道在这种情形下，激愤杀人的动机是百分百，于是在那一瞬间将姑娘那只手拉了下来：
“喂，小姑娘家不要舞刀动枪的。”
姑娘气极之下手腕一甩，却发现杨汉一那只手像只钳子一样，竟然无法挣脱，挣脱的越大越感觉到痛苦。
顿时似乎感觉到了无限的委屈。
“你欺负人，呜呜，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
她真的觉得手上很痛了。
杨汉一哭笑不得，不由得将手松开了。
“你放我走吧，我们真的没什么仇。”
“没仇？现在有仇了，血海深仇非报不可。”
他没想到姑娘翻脸比翻书还快，然而此刻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姑娘的那些手下，看起来都是训练有素，穿插迂回不到片刻便重新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杨汉一重新围在那里。
他现在可以百分百断定，这不是百姓，更不是什么土匪，而是军人，训练有素的军人。
“逼我出手，有必要吗？”
杨汉一的目光中现出一丝怜悯，他更怜悯的其实是那个为头的少女，但看她似乎正在气头上，气头上的女人是没有道理讲的。于是便只能暗认倒霉。
“再见了。”也不见他如何闪避，而是直接朝前冲了过去，只是那速度实在快得让人吃惊，以致他们连扣动扳机的时间都没有。
杨汉一直接将面前两个大汉一甩，便重新冲入了夜色中。
“混蛋，不能放他走。”
那姑娘气急败坏在叫，但却始终没有说出开枪两个字。
“得罪我，你会后悔一辈子。”夜空中，能听见她悲愤状态下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