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跟我们走

杨汉一的后面，始终跟着几条黑影，但他似乎一直没有看到。

直到来到一个破旧的废墟旁边，他才停了下来，从身上抽出了一把刀，然后开始变戏法似地切割着。

“我现在想休息了，我不希望有人打搅，如果你们觉得无聊就走吧，否则，嘿嘿。”

杨汉一似乎在对空气说话，但他后面的黑影却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于是不得不由暗转明。

“你的确很厉害，比传说中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等等，如果只是因为刚才那位姑娘的原因，那就请便吧，小姑娘任性点我能理解，可你们不是。”

“那位姑娘和我们没关系。”

其中一人揭去了面纱，来到杨汉一的面前。

“我们是专程来看你的。”

“专程过来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吗，哈哈，哈哈哈哈。”

“你自然长的不怎么样，可你很不一般，你对周围环境的察觉能力，很是异于常人，最重要的，你的枪法，刀法，身法和应变能力，皆是一流。”

“过奖了，你们偷偷摸摸跟着我，就是为了拍我的马屁吗？”

“当然不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19集团军总部特务营营长罗文山，我目前在找一批像你这样的人，怎么样，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没兴趣，我向来习惯独来独往，受不了约束。”

杨汉一回答得非常干脆，既然明白了对方的来意，那就没什么好想的了，他卸下行装，就准备睡觉。

“没兴趣？我们这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

“喂、喂喂……”

罗文山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已经传来了鼾声。

这时数条黑影先后从周围走了出来，来自74军51师的陈涛连长，来子70军19师的李学义排长等人都钻了出来，几个人站在那里干瞪眼。

“罗队，怎么办，这小子不大好对付啊。”陈涛苦笑着摇头。

“不好对付也要对付，这个人是总司令点名要的，谁都可以漏了，他必须跟我们走。”

罗文山斩钉截铁地说。

“这一路大家也辛苦了，都休息一下，休息休息。”

罗文山说完，从后面简易背包中抽出床薄棉絮，刚想盖上，又站起，朝杨汉一走了过来，他把棉絮朝杨汉一身上一盖，就走开了，回头打开水壶，刚喝几口水，便发现被子竟然不声不息扔到了自己跟前。

“你小子，没睡啊！”

罗文山苦笑着。

“没睡的话我们聊聊好吗？我告诉你，我不是为了自己来找你的，我是为了抗战的大局。我是觉得，你这样的人才，呆在战斗部队，实在是太可惜了。你应该到能发挥你更大效能的部队去，你不应该是普通的一兵……”

罗文山话没说完，发现杨汉一已经站到了自己面前，很是奇怪地看着自己。

“你别这么看着我，像你这样的老兵，整个集团军都听过你的故事了，咦，我就是奇怪，你为何就不能接受战功封赏，不能干个营长团长的啊，你就有当兵的瘾？”

“没说的，你愿意的话，我这个队长让贤，我做你的副手如何？我告诉你啊，就因为你这个怪癖，总司令都怀疑你了，他说，你不能当队长。可我觉得，你和鬼子打了这么多年仗，立下这么多大功，你不可能有问题，总司令那里我去说，你来当队长，如何？”

“你说完了没有？”

杨汉一突然冷笑一声：

“你说的什么队长不队长的，我一句也没听懂，但我还告诉你，我就是喜欢当兵，没有任何原因。”

“我有我的生活习惯，我不喜欢你们，请你们以后不要再跟着我，如何？”

罗文山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干脆，正在思考对策时，那陈涛连长突然一声不吭就将枪对准了杨汉一。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喂，陈涛，你想干什么？”

罗文山一惊，即使杨汉一真不跟自己，也是不能将枪对准一个功勋累累的抗战英雄的，他急道：“陈涛，你这一枪要是打出去，你他妈就完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无妨，想对我开枪的人难道少了吗。”

没想到杨汉一倒是一幅无所谓的神态。

“你别猖狂，别以为杀了几个鬼子，就牛到天上去了，老子杀的鬼子一点也不比你少，从凇沪到现在，老子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老子面前倚老卖老。”

“陈涛，你冷静，你面前的，是你未来的弟兄和战友。”

罗文山却始终是有点担心，两个人，一个已经是他麾下的虎将，另一个将来即使不和他走在一起，也将是一位得力的同盟，这都是自己人啊，怎么能一言不合就拼上了呢。

“队长，咱们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杀鬼子，像他这样不知死活的人，有他没他一个样。”

突然“咻”的一声，陈涛这个子弹还真射出去了，他拿的这种枪，是一把改进过的无声手枪，可以说是在杨汉一根本就没有任何堤防的情况下发射的。这一枪对着脑袋，打中的话，这个人就此报销。

没想到杨汉一似乎知道他一定会击发似的，就在他扣动扳机的同时，一个闪避，已经站到了陈涛身后，“轰”的一声，陈涛那一米八的身子竟然直直就倒了下去。

“你——”

罗文山吓出一声冷汗，待看清陈涛只是被打晕时，叹了一口气。

“他们都说你的枪快，没想到你的拳也是这么重，你这样一个人，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们勉强算战友，但是要我和你们做朋友，我总是找不到感觉。我真是不想和你们在一起，你能放过我吗？”

杨汉一的神态，似乎在求罗文山一样。

罗文山瞧了他半晌，哈哈大笑起来：

“你知道吗，想来我这里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一个师也就不到十个人可以考虑，挤破了门槛啊……”

见杨汉一没有任何表示，他又道：

“在我这里，顿顿都有肉吃，当然，你如果有其他嗜好，也是可以的。”

“抽大烟，玩女人？”杨汉一讽刺道：“让我和这样一帮人混在一起，我想那是我的耻辱。”

“不不不、你误会了。”罗文山的脸上都有点烫了，他想说的正是这个，还好没说出来。不过，除此之外他还能怎样才可以叼起杨汉一的胃口呢，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对了，我们这里，想玩什么枪都可以，子弹也是，要多少有多少。”

他发现杨汉一没说话，似乎有点戏了，正在暗自惊喜地时候，突然杨汉一叹息一声：“我看你真的很不了解我。你不知道吧，我最讨厌的就是枪和子弹，我虽然离不开他们，但我想没有任何人讨厌他们了，会有一种作呕的感觉，你知道吗？”

这下罗文山真无计可施了。